第03版:百花园 PDF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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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植物园


花婷

对于史铁生来说,不管是他拥有地坛,还是地坛曾拥有过他,地坛和他,都是幸运的。

而我,也如史铁生般幸运,因我有个植物园,它就在我家旁边,是市内最大的公园。它有多个门向我敞开,而我,可以依照自己的心情,自由地选择进入它的路径。

有时,我会心血来潮,选择多走几步,光明正大地从东大门进入它的领地;有时,则喜欢曲径通幽,特意从学校旁边的一条小径蜿蜒而入;大多数时候,我都会从南边一高台处拾级而上,我喜欢那种仪式感,让逛公园也仿佛变成了一件极具仪式感的日常。虽然,在柴米油盐的生活中,它的意义可能小如芝麻般微小庸常,但在我的精神自留地里,它的价值可大了去了,怎么说呢,它像是自留地里最高大繁茂的一棵常青树,因为它的庇护,园里的花鸟虫草都格外的生机盎然,某种程度上说,它是大伙的精神领袖。对此,我也有深刻的自知之明:植物园可以没有我,但我不能没有它。

说来神奇,它像是专门为我而建的。在我还未搬到这里来的前几年建成,经过几年时间的休养生息,它变得愈发美丽动人,俨然从一个青涩的少女,蜕变成为丰腴富丽的少妇。而我,像是掐着点,在它最瑰丽的时刻到来,它也好像在等着我似的,我和它之间,有着莫可名状的缘分。不过,我总觉得像是占了它多大便宜似的。

因为心里有愧,每次见它之前,虽然换上了运动装,但也绝不敢邋遢,似乎只有精致利落的姿态,才能配得上它的盛景。而它,也从未让我失望。春夏秋冬、一天中的各个时辰,我曾怀揣着各种心情,义无反顾地走进它,跟它进行最为坦诚的交流。

不管是晨光熹微,还是暮色降临;不管是白雪皑皑,还是草木葳蕤,我都喜欢,我见识过它的美,朦胧的、明艳的、冷峻的、和煦的,各种各样的美。

单纯的美是容易的,但能美得明艳大气,、美得不可方物、美得包容万物,那这种美,就有了惊心动魄的力量。让你觉得,靠近它,你就能成为美的一部分;离开后,你又能成为美的延伸。

每当我心怀抑郁地走进它,什么都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只管走路就好,它就那么安静地陪着,偶尔会让一朵花对你微笑、一朵云为你舒展、一只鸟儿为你停留片刻,于是,你走路的步伐愈发轻盈,耳畔的风也愈发温柔,你心中烦闷的涟漪渐渐平息,像是那池湖水,在它的怀抱中,慢慢恢复了平静。

平静,才是最朴素而珍贵的美吧。或许只有到了一定年纪,才能真正领略它。在这一点上,我们祖先早就在建筑与家居中,做出了最直观的诠释与表达,他们通常会在堂屋正中的压画桌上摆放着钟、瓷瓶和座镜,寓意“终生平静”。

在平静的磁场里滋养久了,你的眸子里便会生出爱与慈悲,你不再以外表的娇艳来判断一株花的优劣,不再以年轮的多寡来评判一棵树的价值,更不会对各种造型的景观石评头论足,因你明了,里子比面子更重要,所有存在即为合理。你看事物不再非黑即白,也不再只能感受到白天与黑夜,晨曦与黄昏的过渡带,你亦能全然享受。

当别人在植物园里嬉戏奔跑时,你却很想蹲下来,问问路边的鹅卵石,人们踩在它身上时,到底疼不疼?抚摸那些被做成栅栏的树木,它们也曾是林中的风景,现在变成了边角料,充当着配角,是否真的心甘情愿?拍拍路边伫立的各式景观石,千磨万击后,内心是否依然坚韧如昨?

它们都没有回答,似乎又都给出了答案。鹅卵石说,正是得益于人们的踩踏,才成就了现在的圆融;栅栏说它终于找到了树命结束后,生命存在的另一种价值;石头则告诉我,不管形态如何,它们始终表里如一,活得纯粹而硬气!

而我,在一次次面对这山、这路、这树、这石时,在一次次灵魂对白中,心境变得愈发宁静辽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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