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百花园 PDF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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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 至


黎杰

昨夜的雨下到了后半夜,直到凌晨两点入睡时,我还伸出头到窗外看了看天气预报的雪是否如期而至,遗憾的是温度不够低,尽管空气中的水汽已经足够,但还是未能形成凝华现象,所以也就依然形成不了雪花。

但这不绝于耳的淅淅沥沥的雨声,在这寂寥的冬月深夜里,尤其像昨夜那样空无一人连狗都睡下的时候,我不知,该说这雨它是惬意,还是苍凉。也许,内心愈是一片荒芜寸草不生,那么实际也就越是可以享受孤独,所谓懂得发现美、能够创造美,莫不是为了苟活的苦中作乐罢了。所以大抵我们喜欢雪,也只不过是它能覆盖万物,包括内心,哪怕只是一时,却也能使人沉醉或者说麻痹在这种纯洁干净的假象当中。恰恰正是这种短暂忘却,所以使我们期待和热爱。

于是在这种期待中,大雪悄然白了房顶、田野、树木,远处的山。我裹着厚衣服下楼时看见潘姨正在摇院里那丛慈孝竹上的雪,大概是积雪压弯了这种竹子本就不粗壮的身躯。大厅里的壁炉已经燃起了劈柴,今年新砍回来的栎树被大舅锯成合适的长度然后全部从中间劈开,经过这一个多月的风干,不干不湿,正是烧壁炉取暖刚刚好的状态。自从入冬,大舅或者红哥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用斗车从柴篷那边拉来满满一车的劈柴,码在壁炉前面整整齐齐的样子,就算不烧火,也会给人温暖的感觉。

屯柴火,这是自从回了乡下每年到秋天都要开始干的事情,还有窖萝卜、晒萝卜干、泡酸菜、腌腊肉,这些其实早已不是为了过冬储粮而做的事情,却恰恰特别应这雪景。尽管至此时已雪停,道路上因为温度尚高也没能存住雪,但对面的稻田和远处的山依旧洁白,田埂上那四帘布艺营地旗随着寒风飘荡,东倒西歪地飘得不正经却又自在的样子,恰恰像那上面的内容——今日放空。

既然雪盖住了所有,那就暂时什么都不要想,一炉火、一铫水、一壶茶,如果可以,晚上再温二两小酒。苦就苦点,乐也乐矣。

冬月初四,大雪二候。记得大雪当天是在郑州回信阳的高铁上,天气并不应景,所以什么也没写。记得郑州的天气像春天,穿着秋衣秋裤四处走,却总有要冒汗的感觉。今日才像大雪,小雪腌菜,大雪腌肉,要杀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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