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主明

上月,几个文友相聚时,有人说,信阳文学创作,有个往流现象。一个乡镇,走出五个全国作协会员,有十多位文学爱好者活跃在文坛,值得探讨啊。

此说得到共识。为此,熊西平先生选了十位作者的文稿,编辑成书,取名《淮河流水长》。这月初,他电话向我约稿,并嘱为书写序。书稿很快发去,序言却迟迟没有动笔,不知从哪里写起为好。

昨晚,又接到催稿电话。挂了电话,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那是去年秋天,《信阳日报》副刊发了我孙女赵硕硕一篇短文,题目是“看淡自己”。她是信阳高中二年级学生,侧重理科知识学习,所发的文章是语文老师选送,自己并不知情。

我带着报纸回家,向她表示祝贺,并且半开玩笑地说,我也准备写篇文章,题目就叫“看重自己”,与“看淡自己”唱个反调。谦恭没错,但是,不够全面,人生还要自信。天生我材必有用,有作为才有价值啊!

人相比较,会有许多不同。不同的年代,不同的环境,不同的教育,不同的岗位,不同的阅历等等,但是有一点大体相似,就是有志者事竟成。人生不可目中无人,得意忘形;也不能妄自菲薄,无所事事。古人说得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天地茫茫,万事悠悠,历史久远,人生短暂,别叹时不我与,关键事在人为。

我曾经看过一份资料,说人的大脑潜能不可估量,一般人平生很难用够三分之一,资源大都被闲置浪费了。那么,一个人如果注意开发思维能量,促使显意识和潜意识之间的良好转化,这个人就可能更加智慧。

道理十分简单,潜能量需要激发,有道是集腋成裘,又常有急中生智。真金需历练,是金子总有一天会发光。流潋紫创作小说《后宫甄嬛传》,美国斯蒂芬妮·梅尔写作《暮光之城》,都得益于她们厚实的文学功底。厚实的底蕴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必须持之以恒多读多写才行。厚积才能薄发,熟练便可生巧。

比如一湖碧水,无风如镜,风起则动。如果开启闸门,便会奔涌而出,滚滚向前,势不可挡,时而还会卷起朵朵浪花,造化个个漩流,甚至来一阵欢歌笑语。如果源头不断,湖水不竭,那般奔涌就不会停歇。

由此联系到《淮河流水长》,这是与往流有着深深情结的十位作者的一线心绪。他们忙里偷闲,开启了文学创作的闸门,篇篇美文不停地奔涌而出。书中所选,仅几朵侧重于家乡情结的浪花。内容不必赘述,也不想在此评价,还是留给读者在阅读中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为好。

说起往流文学现象,不能不提及几个作者。熊西平先生曾任往流中学校长。胡亚才同志曾在往流镇担任过党委书记。王散木曾在县师范学校教过书,在县委机关做过宣传工作。周明金、张新国、张弘、魏建东等,都在本镇学校任教。丁葳是最年轻的一位,才二十多岁。周殿传是村干部,同时办有一个绿化公司。

尽管十个人的年龄、阅历、资历、工作岗位各不相同,从政从教从商和自由职业者都有,年长年轻在职退休者也有,却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有着浓浓的文学情结和家乡眷念,坚持读书写作,乐意互帮互学,喜欢沟通交流,向着各自理想的方向目标不懈地努力着。

他们都有自己的事业和工作,平时匆匆忙忙。创作活动是业余的,需要见空插针。无所谓名,更谈不上利。然而,他们都有自己的兴趣。兴趣所致,也就不觉得苦和累了。在文学创作方面,各有所长,并不局限于散文。有人诗歌、小说写的也挺有功力。

偶尔相聚,总少不了聊及家乡。谁不说俺家乡好!长淮流水,不舍昼夜,或缓或急,滚滚东去。淮,佳水也!水边有佳人,水边有佳景,水边有佳境。淮河南岸,大米白面。她滋养着我的童年,也滋养着我的青年。我初中五年就在岸边的学校度过。那时的印象,清流潺潺,白帆点点,仿佛是一首诗,又是一支歌,还是一幅画。

坐落在南岸的往流镇,处于高阜之地,与河道悬差几十米,河岸陡峭。伫立岸边,向西北眺望,可见老河道贴镇而过,绕成弧形,两头与新河道相接,呈月牙形状。一河之隔,地分两省。豫皖分明,地貌截然不同。

镇虽不大,却因独特的地理位置,颇为热闹。隔天一集,逢集时人声鼎沸,摩肩接踵,买卖兴隆。那时候听过一段离奇的传说。镇子因有一条乌鱼精的支撑,才得以安然。后来乌鱼精想走,如果走了,镇子就会塌陷。但是它走不掉。为什么?有人限制了它。上游不远有朱皋集,下游不远有老观巷,往上走,猪拱它;往下走,老鸹啄它。同时,往流原名网留,网又盖住了它。

新中国建立后,镇子上走出来的第一位大学生是赵承先,曾当过我初中时期的班主任。他上大学时发表过诗歌。教我们时曾在班会上唱过京剧选段,写一手好字,文章也颇有功底,为师勤奋,为人厚道,我们十分敬佩他。

正因为有了那时的学习基础,才有了今天文学梦想的现实。十位作者,当然不都是从往流中学走出来的,但都是生活在淮河流域这片沃土之上。宽宽的池塘,窄窄的沟渠,高高的洋槐,矮矮的苇荻,捉鱼摸虾,放牛摘瓜,拔花生,掰玉米,等等,都会深深留在记忆里。

时光可以流失,记忆却难抹去。这些记忆,将会伴随着家乡情怀,涌出已经开启的文学闸门,向着天际,远远地流去,浇灌那美丽出彩的土地,浇出艳丽的花,浇出丰硕的果。

2013年3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