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从网上读到一篇文章《戚本禹谈毛泽东和文化大革命》,引起了些许的兴趣。这篇文章是采访形式的,采访者是美国《达拉斯时报》的编辑陆源。这篇文章之所以使我有了那么一点兴趣,原因不仅仅是文章的访谈者是一个敏感人物,还因为文中涉及了一本书,名为《毛泽东私人医生回忆录》,回忆录的作者李志绥,也是一位能够令人希望了解的、戴着朦胧面纱的人物,这人物的“朦胧”和欲让人了解,不为别的,只因前面那定语“毛泽东的私人医生”的名头。
先简单介绍一下两位主人公。
戚本禹,1968年1月,年仅36岁的戚本禹,经毛泽东亲自下令,以“政治小爬虫”之名被隔离审查,后在20世纪80年代初期以反革命罪判处有期徒刑18年,1986年刑满释放,先在上海图书馆工作,后任中华易学大辞典编委会常务副总编、上海世贸通化公司高级顾问。
李志绥1957年到中南海任毛泽东的保健医生,1988年因与自己儿媳不正当关系败露,无颜生存而移居美国。为生活计,开始靠出卖毛泽东时代的所谓政治秘闻挣钱。后来按美方出版商的要求,修改、加工出了一本数十万字的《回忆录》。这也就是后来泛滥西方的《毛泽东私人医生回忆录》。
《回忆录》从政治、经济、生活、人品等各个方面对毛泽东进行贬低、诋毁、污蔑以及人身攻击、人格污辱,说毛泽东是“专制独裁的封建帝王”,毛泽东时代的中国“哀鸿遍野、饿殍满地”,毛泽东本人“纵情声色犬马”,“过的是糜烂透顶的生活”等。
在《回忆录》中,李志绥几乎用尽了汉语中所有的贬义词和刻薄恶毒的字句,极尽撒谎和污辱之能事,把毛泽东描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暴君,把毛泽东身边的同事、战友,包装成助纣为虐、为虎作伥的帮凶,把毛泽东统治下的中国形容得暗无天日,水深火热,因而极大地迎合了西方反共、反毛的“精英”们的口吻。一些西方政客和对中共政权敌视的人对此大事炒作,又加之李志绥把自己的身份定位在了“毛泽东的私人医生”的“坐标”上,因此,在许多不明事实真相的人心目中,更增加了书的“权威性”、“真实性”、“可信度”。而李志绥本人也因此大大地发了一把,赚取了一笔数额不菲的美钞。只是不知道,是天地报应,还是李本人因发了昧心财、良心受到锥刺,结果是:李志绥的《回忆录》出版不久,他在抑郁中因心脏病猝然死去,结束了可恶可悲、万人唾弃的一生。
戚本禹在接受美国《达拉斯时报》记者采访时,身为毛泽东时代并与毛泽东结下了难解恩怨的一个特殊人物,记者陆源极其自然,当然也不乏精明地问起了关于李志绥回忆录的话题。作为毛泽东直接下令抓起来的“反革命分子”,戚本禹在回答采访时作了数千字的阐述,通过自身的亲历亲闻,一一驳斥了李志绥的无端谎言,戳穿了李志绥的弥天大谎。从这些言之凿凿的反驳中,人们知道,原来,不仅李志绥书中的许多情节是凭空编造的,而且,连李志绥自身的简历也注满了水分。总之,戚本禹认为,李志绥的《回忆录》,通篇充满了谎言和毁谤!
李志绥的《回忆录》传到大陆后,时任国务院副总理兼外交部长钱其琛说:李志绥是为了钱。而汪东兴、师哲、吴冷西、臧克家、林默涵和李银桥、吴旭君等数百名专家、学者和曾在毛泽东身边工作过的人员联名发表公开信,列举无数铁的事实,批驳李志绥的胡编乱造和出卖灵魂的卑鄙行径。如果说钱其琛和毛泽东身边的工作人员驳斥李志绥是出于责任、感情的话,那么,一个被毛泽东下令逮捕并坐了18年牢狱的戚本禹《回忆录》中的话,则可以上升到良知和做人层面的意义了。
戚本禹批驳李志绥的访谈中有这样一些话:“说‘毛泽东是封建帝王’实在比指鹿为马、指黑为白还要荒廖”……“是信口雌黄!”“毛泽东可以有一千条缺点、错误,但是终其一生,他是始终热爱着、牵挂着他的人民的”;“毛泽东掌管了全国的财富,但他的子女除了分得一点稿费外没分得任何财产,难道世界上有这样的封建帝王”?“毛泽东的日常生活远比不上今天的一个小老板,他没有吃过多少好东西,一碗红烧肉是他最大的享受”;“如果大跃进、人民公社中国真是到了‘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的程度,那么毛逝世时中国的8亿人口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也许他们都是果戈理笔下的死魂灵吧,那中国今日岂不是解决了人口问题,还提倡什么计划生育呢”?“历史的伪证者同历史的伪造者一样,不仅丧失了现实的人格,而且有历史的遗臭”;“李志绥利用自己担任过毛泽东保健医生的身份,编造毛泽东的‘假隐私’,蒙骗他人。这不再是一种正常人的心理需要,而是一个道德败坏者的宣泄了”!“这本书同其它根据政治需要编制的反对共产主义的小册子一样,不过是某种政治目的的产物,李志绥不过是个为了30块金币而出卖自己导师的犹大”……
这些话有理有据,字字铿锵,正气浩然,反映了一个中国人的基本良知和人格力量。
由此,我又想起了另一位身份颇特殊,且与毛泽东有密切关联的人物──李锐。
李锐,毛泽东时代曾先后担任过高岗、陈云的秘书、湖南省委宣传部长、国家水利部副部长。1959年被撤职,开除党籍,下放劳动,文革时被关进秦城监狱,1979年后复任水电部副部长,旋任中组部副部长、十二届中央委员。著有《毛泽东的早年与晚年》、《庐山会议实录》、《毛泽东晚年悲剧》、《大跃进亲历记》等书。
李锐在1979年官复原职后,一方面不遗余力地著文立说“揭露”和批判毛泽东的种种错误与缺点,说毛泽东“革命有功,执政有错,文革有罪”;毛泽东的社会主义是“专制社会主义”;“毛泽东比什么皇帝都厉害”;特别是在美国哈佛大学的演讲,不仅指责共产党的执政是一个政党,一个主义,而且说毛泽东的个人崇拜在西方就是“邪教”等。另一方面,李锐大肆歌颂邓小平、胡耀邦,说他们是少有的“大政治家”、“中国的希望”。然而,令人不解的是,这位在邓小平生前唱了那么多赞歌的李秘书,在1997年邓小平去逝后,立即站出来“仗义执言”,指出邓小平身上有封建的遗毒,他揭发邓小平曾说过“毛在,毛说了算;我在,我说了算”的话。李锐认为:邓小平说这话,反映了他思想深处同毛泽东一样是主张人治的,有封建意识的残存。李锐还说:“邓小平的左,在历史上和毛也差不多,党反右派就是邓小平主持的……所以,为右派彻底评反,他不愿意”。
最近,李锐又频频接受记者采访,称赞“锦涛和家宝同志的这些讲话都非常好,我相信中央领导同志都在考虑政治体制如何改革的问题”。但是,再过几年或者若干年之后,李锐还会说出什么样的话呢?只有天知道了,不过,就其一生的所作所为判断,只要稍有思维的人们就自然能作出断然回答。
李锐前不久出了本大书,名为《毛泽东秘书手记》,封面“毛泽东秘书”几个字煞是醒人眼目,让人不得不看。至于,李锐是否是“毛泽东的秘书”至今尚未查出中央任命的正式文件。退一步讲,因李锐在另外文章、另外场所回忆到的“是兼职的秘书”,但也只有李锐的个人回忆说明,并无旁证。而不管怎么说,仅靠一段无历史记录、只有自己知道的兼职秘书身份,却在“兼职”近50年后以“秘书”之名出书,并在书面上精心包装,去掉“兼职”二字,突出“毛泽东的秘书”几个字,这其中包藏的用心,不能不令人猜作他想……话又说回来,既然毛泽东在李锐的心目中是那么的“独裁”、“专治”,可为什么在出书时,自己非要如此强烈地、处心积虑地要去当“毛泽东的秘书”呢?并且要去掉“兼职”、要做“正统”的秘书呢?这一良苦用心实在令人不敢以为属于正人君子之所为,相反,倒是想到了江湖骗子的招摇撞骗术。
由此,又想到一个老话题:作文与做人。作文与做人的关系大概有两类:其一,作品芬芳,文章锦绣,但人格低下,人品拙劣,即有才无德,口蜜腹剑。其二,作品花团锦簇,光华四射,人品高尚,身怀正气,即文如其人,人即其文。本文中列出的几个围绕毛泽东而纠葛的历史人物,各自属于哪一类,似无需再一一对号入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