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云

我的战友田炳臣同志是原二野二纵队五旅十三团特务连副指导员。一九四七年春到旅教导队学习,七月随刘邓大军南下大别山。部队到达大别山后,敌人当时集中了几十万兵力要与我们决战。当时我军只有十几万兵力。鉴于敌人的兵力占绝对优势且密集靠拢,我军难以打歼灭战,故总部根据中央军委指示,决定把主力部队转到淮北平原实行大兵团机动,大量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留下少数部队坚持在大别山的斗争。这样田炳臣同志就随旅教导队留在了大别山。大部队出山后,大别山的斗争形势就非常艰险了。敌人以20多个旅的兵力配合地方反动武装对大别山区进行疯狂扫荡,为适应战斗需要,我们教导队的番号也变了,把中队改成连,区队改成排,并要求地方干部武装化。在敌人残酷的扫荡下,地方干部已无法开展工作,只好把他们编成我们连的一个排,随我们一起行动。一九四八年五月下旬,我们驻扎商城东南一个叫邓冲的地方。一日拂晓,我们突然被国民党部队袭击包围,当战斗打响后,我就迅速地把部队拉上了山(指连部集合点)。我们排刚上山,连长就带着其余三个排向外突围。这时战斗打得非常激烈,敌人轻、重机枪和迫击炮像刮风一样猛烈地向我们突围部队疯狂攻击。就在此时,我们副指挥长带着几个人来到了我们阵地。他简单地问了一些情况,就叫我把部队撤下来跟他走(因我们没有后方依托,枪支弹药消耗了没法补充,人员受伤了没地方救治,所以领导决定不要和敌人正规部队硬拼)。到指挥部后,领导经研究决定让我带领我们排返回阵地了解部队突围情况。我们到阵地后发现部队已突围了,而敌人也为追赶突围部队离开了,只留下我们牺牲同志的遗体和负伤的同志。这时我一面组织一些人掩埋牺牲同志的遗体,一面组织一些人运送伤员(向指挥部驻地送)。因没有担架,只好借用群众门板和木梯再铺上些稻草把伤员放上去。在我们抬伤员时就出现了这样一种情景:当抬负重伤的田炳臣同志时,他说:“我是共产党员,你们先抬别的同志吧。”当我们把其他同志抬罢又去抬他时,他又说:“我不行了,不要再救我了。”并把衣服掀开,我们看见他的肠子已流出体外,他又把身上仅有的两块银元递给张兰廷同志说:“你代我交上最后一次党费吧。”因为当时敌人正在进行疯狂的清剿扫荡,我们又没有后方医院,缺医少药不能做手术,所以医护人员只好用手把流出体外的肠子塞回原处,然后用纱布将伤口包扎,并把他安排在当地群众家养伤。因为当时敌人正在进行清剿扫荡,我们部队不便在此久留,只好含泪离开。不久田炳臣同志就和我们永别了。

田炳臣同志在生命处于垂危的时刻,想到的是别人,想到的是党和人民的解放事业,这是多么高尚的道德!

每当我回忆起亲爱的好战友田炳臣同志时心情就无比的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