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农村小姑娘,如果没有党的教诲和培养,怎么会走到今天,更别谈能过上现在的好生活了。”
——刘晓岚
刘晓岚,中共党员,党龄76年。1932年4月出生,山西潞城人,1945年8月参加革命,曾在信阳地区卫生局、信阳地区行署计生办、信阳地区外贸局工作。1988年7月离休。
我今年93岁,党龄76年。回望这一生,从太行山区的儿童团团长到成为八路军战士,从军区的缮印员再到地方干部,在山西、河南、广东、贵州等地辗转,是党指引着我走过人生的每一段路程。永远跟党走,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也是我这一生最坚定不移的信念。
1932年,我出生在山西省长治市潞城县黄牛蹄乡潦河村。这里属于太行山区,也是著名的革命老区。那时日本鬼子常到我的家乡扫荡,我们村子有30多户人家,一接到放哨的民兵连通知,“鬼子来了”,乡亲们就着急四处逃难,躲到防空洞避难,还要把家里粮食等物资都藏起来,让入侵的鬼子抢不到物资。
抗日战争时期,八路军总部和中共中央北方局长期在长治境内驻扎。村里到处是沟沟壑壑,交通不便,游击队就隐蔽在村里。从小我就受到革命的熏陶,13岁就参了军。
小时候的我,机灵又勇敢,口齿也伶俐,十来岁就当上了村里的儿童团团长,负责站岗、放哨、查路条、抓懒汉。我们几个村的孩子,不管年龄大小,都在一起上课。大家每天喊着“赶走小日本,活捉蒋介石”的口号,喊得很带劲!
战斗时常发生,像壶关县常行窑洞保卫战、潞城县黄牛蹄村民兵保卫战……这些战斗,给年幼的我留下了深刻印象,离我家很近,炮声轰隆隆的,打得很激烈。
1945年8月,上党战役前夕,我在硝烟和炮声中,勉强读完了小学三年级,也迎来了命运的转折点。
当时,长治外围陆续被我军夺取,新解放的村子里没有老师。我们这群十二三岁的小孩“教员”,由老师带到区公所报到,每两人一组负责一个村,教孩子们认字、唱歌、跑步,还宣传根据地的故事。
可能是“教员”当得比较出色,有一天,区公所一位姓林的政委找到我,问:“小姑娘,你想参军不?”我说:“想!但是我担心自己没伴儿。”我又问:“那我能和我的好伙伴一起去吗?”政委说,当然可以。没想到第二天,华枫同志(后来任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工会主席)就到我们俩家里,说了参军的事情,还告知村里要优待军属。我奶奶和妈妈都哭了,我却高高兴兴地离开了家。
穿上长到腿窝的军装,骑着小毛驴,我和伙伴就来到了晋冀鲁豫军区太行军区第三军分区,成了一名八路军战士。
到部队后,因为性格活泼,我进了文工团,做些“唱唱跳跳”的工作,过节时为部队演出,日常去村里宣传革命。文工团里男同志负责收集战斗英雄的故事,编歌、写剧本、编写快板和大鼓书,我们女同志就负责布置场地和表演。那时候没什么道具,遇到表彰英雄的大会,我们就把战斗英雄的故事演出来,以此鼓舞士气。很可笑的一件事是,因为我年龄小,个子也矮,大家总喊我“小鬼”。一有事,就说:“哎,小鬼,你过来一下。”
那时候,部队走到哪里,我们就演出到哪里,还会到村里贴标语,给父老乡亲讲根据地的故事、战斗英雄的故事。因为故事讲得好,群众都信服,入伍不久,我就得了个二等奖。
仗一打起来,我们就随军到前线,做“前方的后方”。那时,我全部的家当就是一个背包,里面只有一床被子和随身衣物,表演的时候就打包好,随时随地转移。有时候刚上台,人还没站稳呢,一声令下,我们就一起随军撤离了。记得有一次,部队连夜转移,我太困了,走着走着就睡着了,旁边的战友拍了我一下,喊了声“哎,小鬼”,我吓得一下子就醒了。
就这样,我既当文工团员,又当宣传员,从儿童团团员逐渐成长为一名真正的八路军战士。
那时候我心里总有个“疙瘩”。有一次,部队开民主生活会,我就举手提意见:“我明明是个人,为什么你们总喊我‘小鬼’呢!”同志们听了都哄堂大笑。年纪大的同志就悄悄跟我说,喊“小鬼”是跟我亲。从那以后,我再听到喊我“小鬼”,就知道首长和战友们都把我当亲人爱护。“小鬼”的故事从此烙印在我心里,成为硝烟岁月里鲜亮的记忆。
1947年8月,刘邓大军开始千里跃进大别山,团里安排18岁到25岁的青年随军南下,其余年龄段的,留守下来被分配做文化教员或卫生员。文工团里的“五朵姐妹花”,有4人去当了卫生员,唯独我被叫去单独谈话。
当时和我谈话的是政治部主任黄镇同志的夫人朱霖同志,她是太行军区组织部的领导,很善于做思想工作。看我有些紧张,她就先和我拉家常,问我是否愿意去军区做缮印工作。我心里想,我文化不高,能胜任吗?
尽管内心很忐忑,15岁的我听从组织安排,在太行军区做了缮印员。从那以后,一口窑洞、一盏油灯、一台油印机,陪着我度过那段孤独的岁月。
我记得,遇到会议和军区要发文的时候,我要先把文件上的字一个个写到蜡纸上,再印出来,然后装订。经常有紧要任务,首长们连夜开会,我随时待命,快速完成缮印任务。虽然很累很忙,但这段时间也是我成长最快的时候。为了适应工作需要,我抄了很多报纸,认了更多的字,也熟练了印刷技术,多次得到首长的表扬。
也正是当缮印员的时候,我结识了时任太行军区政治部保卫部部长邵奉先同志,并在工作中互生好感。
1948年10月底,我和邵奉先同志接到部队领导的口头通知,说邵奉先同志马上要南下,同意我们结婚,并尽快举行典礼。我很意外。第二天,部队开了一个会,大意是“今天是邵奉先同志和刘晓岚同志的结婚典礼。经组织批准,从现在开始两人就是夫妻了。”随后,我们领到了一份书面通知。
在我家里,至今还珍藏着那张泛黄、手写的、盖着“中国人民解放军晋冀鲁豫军区太行军区政治部组织部”印章的“结婚批准书”。上面写着:“贾科长转邵奉先、晓岚同志:你们的结婚报告经我们研究,现已正式批准结婚。望你们在今后工作中互助互勉、共同进步。祝你们愉快。”
随后,我们结为革命伴侣,我随军南下,开启了人生的新旅程。我先后在中南局公安部、中国化工公司广州分公司、遵义专署、遵义地委宣传部等地任职。虽然工作地点和职业一直在变化,但无论落脚何处,我都干一行爱一行,做好党和人民的“勤务员”。
今年是抗日战争胜利80周年,我内心有着抑制不住的喜悦。终于把日本侵略者赶跑了,当年做儿童团长时喊的“打走小日本”的口号,如今已成为现实。80年过去了,我们不再过那种担惊受怕、四处逃难的日子,生活也越来越好,大家安安稳稳地过着太平日子。我发自内心地为能看到这盛世好景而感到高兴!
回望我的一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迹,只有幸福和幸运。我一个农村小姑娘,如果没有党的教诲和培养,怎么会走到今天,更别谈能过上现在的好生活了。我深深感谢党的栽培和教育。永远跟党走,永远忠于党,此生矢志不渝!
(口述:刘晓岚 整理:王凌云 摄影:谭台剑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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