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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 衣


潘新日

我说的布衣,不是《隆中对》里诸葛亮所说的“布衣”,而是指用棉花织的布做成的衣服之类的。

早先,村子里的老人几乎都会纺线、织布,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架纺车。白花花的棉花,到了她们手里,就变成了线,成了可以织布的线,可以纳鞋底的线,可以绣花的线,可以拴东西的线。

“嗡嗡”的纺车是乡下夜晚的一景,每个亮着的窗里,要么是祖母,要么是母亲,一手摇着纺车,一手扯起细细的线,把清淡的岁月拉扯得纤细而又绵长。每家每户,纺车的响声,让每个夜晚殷实而又充满期待。

乡下人,从来都是自给自足,生活中,除了吃的粮食,蔬菜、鱼肉、经常用的桌椅板凳。当然,也包括穿的衣服。

其实,也没什么,棉花是自家种的,晒干折净,拉到街上一轧,软乎乎、白花花的棉花便“脱颖而出”。剩下的棉籽榨了油用来吃,棉饼用来上庄稼。至此,棉花便开始了自己的“新生”。可以是棉被,可以是床单,可以是棉衣,可以是短衫,可以是布鞋,可以是棉腰带,甚至是毛巾……

我敢说,很多人,说到布衣,肯定会联想到早年乡下人脏兮兮的粗布衣服。

说实话,化纤的衣服流行的时候,乡下人还是暗自欢喜的好久的,直到他们伸出手开门或者握手时,自己的手发出“啪啪”的火花时;或者,褪去衣服,在临睡的床上火星子乱窜时;抑或小朋友在床上或者沙发上玩耍,头发直立时,所有的人,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这些棉花织出来的衣服,比化纤的衣服好多了,是值得传承或者保留的,可惜,都成了念想,成了过去……

一下子,布衣成了一代人的记忆。

我看过一篇报道,说的是一位日本商人到中国,专门寻找和定制布衣的事,当时,很多人都不理解,认为我们摒弃多年的棉布衣服有啥稀罕的,老外真是不可理喻。现在,再回头看看,人家觉悟的比我们早,好东西,永远都是一份生命的追求。

祖母是一位盲人,她永远都没有放弃陪伴她一生的布衣,即便年纪大了,眼睛也看不见,也丝毫没有影响她纺线、织布。虽然,和正常人相比,还是慢了点,可她依然坚持着,也从来没有断过粗粗细细的棉布,粗布用来做被单,细布用来做衣服。我至今依稀记得她面前那块被岁月磨得明晃晃的布衣,烟火气特浓,原因很简单,就是脏了。可我们都不认为是脏,那是祖母辛勤劳作的标志,因为她眼睛看不见。

村子里利索的老太太不是这样,棉布衣服都掉了色,灰不拉几的,可还是干净整洁,穿在身上,精神着呢!

老祖先发明了布衣,很多元素都具有代表意义的,比如盘扣、比如暗兜、比如大襟上衣,再比如小立领、翻袖的袖口,哪一样都值得细品,值得研究。

50岁以上的乡下人,谁敢说没穿过布鞋,没用过棉布做的东西?也可能会有人没有用过,但大多数人还是有点记忆的,最起码,当亲人离开,头顶上孝布是棉布的。那一份苍白,承载了多少相思和哀痛。

如今,恰恰相反,原来大众化的布衣却成了文化名人或者艺术家、修行人的专利,布衣几乎成了他们的标志或者是一种身份。你看,不同的时代,布衣蕴含着不同的意义,代表着不同的阶层,这就是布衣存在的意义所在。

我始终很钦佩那些散居在偏远大山的少数民族,他们依然保持初心,不为现实所动,一代一代身着布衣,坚守着自己的文化,用一颗淡然之心保持着自己的清悠和超然,其个中意味充满着乡土味和深深的趣意。

上了年纪才知道啥是好东西。布衣对小孩子的皮肤好,于是,但凡家里添丁总是早早预备一些小孩子穿的布衣,还要找出理由说,布衣贴身、柔软、透气、吸汗。我敢说,好多家庭都是这样,这几乎成了每家每户的共识。

时代在变,穿衣打扮也在变,化纤有化纤的好处,也有坏处,比如,它怕火,一燃就着,可布衣不,它经得起风霜,也经得起火烟熏烤,这就是区别。

布衣、布衣,虽然老是借指平民,可它永远都是一代代人的回忆,是上岁数人的永远不掉色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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