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泽全

（接上期）

一场虚惊

1969年要召开中国共产党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工地上加强了宣传，上上下下都在满怀豪情迎大会。

4月1日那天刚吃过晚饭，施工组安宏远同志来告诉我，广播上预告，晚上八点钟有重要新闻。我说，可能是九大召开了。他问，咱们咋庆祝呢？我说，还是咱红石嘴的老办法，先放炮，然后集合队伍游行。工地上放炮，就是让施工员在黑石嘴山上点炸药。他问我安几炮，我想了想说，开九大，就安九炮吧。你交代施工员注意听八点钟的广播，若是开九大，就立即点炮。

安宏远走后，王忠舜同志回来说，今天晚上有重要新闻。我说，已经安排过了，先放炮后游行。他说，不能放炮。我说，开九大怎么能不放炮呢？他说，前两天你不在家，永效同志（县委书记、县革委主任陈永效）来工地开了个会，为了确保安全，各民工团就近分包农户，一旦水库出现重大险情，就在黑石嘴山上连放三炮，民工及时帮助群众转移。

我立即把安宏远同志找来，说明情况，叫他去让施工员把炮拆了。谁料当他刚踏出门槛，黑石嘴山上的炮声就响了，咚咚咚……一连九炮。当时民工团都有收音机，知道有重要新闻。但也有分散的农户，家里没有广播，听到炮响，吓得急忙往高处跑，听到工地上响起锣鼓声后，才平静下来。事后了解，那天施工员蹲在山上，冷风嗖嗖，细雨纷纷，衣服湿透，四周一片漆黑，也听不见广播，又冷又怕，迷迷糊糊就提前把炮点了，引起一场虚惊。

苦中也有乐

工地生活是单调的，艰苦的，但大家的精神是饱满的，快乐的。

由于工作连轴转，强度大，白天一身汗，晚上挤在草铺上，加之卫生条件差，不少同志生了虱子。有的遮遮掩掩，有的还拿它当乐子。后来有人在张怀南身上捉住了虱子，大家就给他送了一个“养猪场长”的雅号，不少同志见了他，不喊局长，不喊名字，直呼“场长”。他也不愠不火，乐呵呵地应着。

县里财政紧张，常年在工地没有一分钱的补助。唯一的福利是，晚上加班到十二点钟，可以享受一份两毛钱一碗的肉丝面。吃夜餐时，大家还忘不了用筷子挑上面条，看有几条肉丝。有时一边挑一边跟司务长吴大斌同志开玩笑说，吴大斌，你这肉丝面的肉在哪里。吴大斌同志是从县委组织部抽来的，他工作踏实，不怕吃苦，经常挑着担子赶集买菜，和同志们打得很热乎。

水库蓄水后，发现输水洞外消力池中有不少鱼，大家望着眼馋，想弄点改善生活。没有渔具，有人提出利用鱼儿上水的习性，先开闸放水，把鱼引进输水洞，再用铁箆子把洞口堵住，关上闸门，鱼自然就成了囊中之物。大家认为这个办法不错。

那天，几个人趁着雨后不出工的机会，来到输水洞口，有的上去提闸门，有的在下面放箆子，上呼下应，叽叽喳喳，折腾了个把小时。待洞子里的水放净后，里面连一片鱼鳞也没有。分析原因，可能是大家情绪特好，动静太大，洞子应声，消力池的鱼受到惊吓，根本就没有往上游。

同志们都失望地走了，只有我一人在渠边洗靴子。突然，听到下游有啪啪啪的响声，有鱼！我忙丢下靴子，下到渠里寻声往前走，原来是一条不小的草鱼正在上水，一见到我就扭头往转游，由于闸门关闭，水面急剧下降，它很快就成了我手中的猎物。当晚，几个人美美地吃了一顿滑鱼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