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万里
我家斜对面的院子里有一棵大柿子树。秋天,一树的柿子就像吉庆的灯盏把整条胡同都点亮了。成群的喜鹊叽叽喳喳地飞来,有时候是一群,有时候是几只,叫声里充满了甜蜜和欢喜。
它们是飞过来吃柿子的。凡喜鹊叨落的柿子都特别甜,它们很会辨别哪只柿子软了、熟了。有一天,看着刚刚被叨落下来的半拉柿子,我格外嘴馋,捡起来就用嘴吸溜干净的那一面。啊!那种甜蜜迅速遍布口腔,像含了蜜糖一样。
初次来吃柿子的喜鹊,或许是它们经验不足,几张嘴同时叨一个柿子,啪的一声柿子就会掉落下来。来的次数多了,它们就学会了吃柿子的技巧。但这时树上的柿子也越来越少了,它们吃得也很仔细,柿子皮叨得越来越薄,几乎都快叨空了,掉在地上的柿子皮吹弹可破。
这个院落的老主人搬走了,租房子的是一对年轻夫妇。女的喜欢植物,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苍耳。我特别喜欢“苍耳”这俩字,便也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儿。一看见她,就会想到大地上的植物妖娆,想起她富有诗意的名字,感觉她纯净得真像一株植物。
她家大门上有这样一副对联:春观落英夏望繁星,秋赏满月冬会初雪。横批:人间值得。好一个“人间值得”,一下子吸引了我。
今年的柿子结得格外稠密,我真担心这棵老柿树承受不了这累累硕果。苍耳在门外摘柿子时,送了我几个,我便跟着她进了小院。
她让我看她的手工作品,一枚落花、一个柿子蒂她都能做成漂亮的发卡,看我喜欢便送我一枚樱花做的发卡,戴在我的头发上,刚好与我的紫衣相配。她还会在石头上画画,画灵动的小鹿以及奔跑的骏马。在小院子里晒柿子、做柿染,晒菊花做菊花香囊。她家厨房门上贴的对联更是醒目:清晨烙饼煮茶,傍晚喝酒看花。门上贴着俩字:暖居。她告诉我这些都是她写的,虽然书法平平,但却诗意盎然。
其实,我们每一个人都像一株植物,随性而长,向阳而生,饱满而葱茏。在疫情挥之不去的今天,我们多么需要把握当下,多么需要世俗生活里的一抹暖阳、一朵小花。
喜欢喜鹊,我是从喜欢它的叫声开始的。不是说,喜鹊叫喳喳好事来到家吗?小时候,早晨醒来一听见有喜鹊叫,这一天都会是好心情,都是美好的待客来。但有时也会落得空欢喜。到了中午吃饭时家里还没有亲戚来,便缠着母亲问:喜鹊叫的咋也不准呢?母亲笑着告诉我,也许亲戚正在来的路上呢!反正好消息总要到来。
据说喜鹊的智商很高,三只喜鹊就能打败一只老鹰。喜鹊天天来我们家住的地方,因为我们院子里有树,即便没了柿子,喜鹊依然天天来。尤其是下午四点半左右,这时的小院没人走动,寂静无声,我就会立在窗前等着喜鹊。
刚开始是有一个探子先来侦探,若是没人,它一叫便会飞来三只同伴。但假若有拉垃圾的吆喝声,或卖菜的人走来,它们便会扑棱棱地飞走了。
喜欢喜鹊,喜欢它的欢快和热情,喜欢它扑棱棱飞来的声音。遇见喜鹊叫,我的心里都会蹦出欢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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