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姗
很幸运,我在最好的年纪遇见了《红楼梦》,与黛玉初读《西厢记》时年龄相仿。
那时我还是个小学生,一台越剧《红楼梦》看得我泪水涟涟:美轮美奂的舞台,咿咿呀呀地唱念,似懂非懂的情节,只有那位美若天仙的林妹妹,一边抽泣一边收集、埋葬散落的花瓣……“天尽头,何处有香丘——”由此林黛玉的样子便烙印心底。知道这是天上掉下来的“林妹妹”,一位哭泣的仙女。
第一次读《红楼梦》是初中的一个暑假。精装版,厚重的中国四大名著之一。年级考试成绩第三名,父亲作为奖励给我的,我如获至宝。明白林妹妹的矫情,清高掩饰下的狭隘,对爱情的绝望,与世俗抗争直至付出生命。她才情俱佳,美而不俗。虽然寄人篱下,却不趋炎附势。“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我懂得她自卑来自无亲无故无依靠的孤独;她多虑来自宝玉飘浮不定的爱情着落点;她狭隘来自心无归处身无归处的尴尬处境。与宝玉的爱情产生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耳鬓厮磨,确切地说是一见钟情。前世姻缘还泪再现,板上钉钉的事,可偏偏来了宝钗,便有好事人撮合什么金玉良缘,她心里开始忐忑了。
工作后我再度捧起《红楼梦》,犹如初读。宝钗的微笑,凤姐的霸道,迎春的懦弱,惜春的叛逆……黛玉又像邻家小妹,任性聪明还有点小狡黠。在宝玉跟前有些矫情,情敌来了平添些醋意,她读书一目十行,博古通今,落笔成诗,不假思索。也会偶尔放肆一会,将“良辰美景奈何天”的禁语脱口而出。与不合时宜的槛内人妙玉吟风咏月,也能对世态炎凉凝思成“冷月葬花魂”。
他们拆散了宝黛的婚姻,却永恒了宝黛的爱情,留住了黛玉的灵魂。
人到中年,我仍会读《红楼梦》。从曹雪芹心里走出来一群曼妙如仙的女子,没有一位是完美的,从判词里可窥测结局。黛玉有着倾国倾城貌,过人的才思,风扶弱柳般万种风情,却是清高孤傲,心眼狭小气量短,加之泪水泡弱体。宝钗倒是金玉有缘, 有一只能同宝玉的通灵玉配对的金锁,她雍容如玉环,深通博古,开朗豁达,却趋炎附势,是封建礼教的说道者。殊不知朝廷和看似庞大的四大家族日渐走向没落,贾府上下始终笼罩在浓厚的雾霾之下。即使表面的庭院深深、声势浩大,群芳争艳富贵豪华也挡不住它走向衰败的步伐。
曹翁笔下两大女主角, 才佳貌美气质不俗,各有性情特色。选林黛玉做女一号,却不能让有情人终成眷属,能看出他对封建礼教的抨击和对自由、爱情的讴歌和憧憬。
诸多红学家在研究、探讨和揣度曹雪芹心里的人物时,都费尽心思,从字里行间寻找蛛丝马迹。只有脂砚斋了解他,与他心有灵犀而产生共鸣。如同宝黛两人,一个眼神就能神情交会。一方旧手帕托物寄情,瞬间明白对方心意:“尺幅鲛绡劳解赠,叫人焉得不伤悲”。从此相思更浓,也埋下了情冢。
现在,《红楼梦》依然是我的枕边书,不再是泛泛地看故事,它更是经典里的百科全书。黛玉好像离我很近,似乎又很远,但从不曾离开。5月13日,是那株还泪绛珠草枯萎的忌日。陈晓旭将自己活成了黛玉。不知还有多少人像她和我一样,中了黛玉的蛊。初读不识书中意,如今已是书中人。
读书,是人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红楼梦》和许多经典一样,值得一读再读。书中的获取是这世上唯一属于自己的财富,拓宽认知,丰盈内心,赋予人生不同的意义,惬意又满足。人间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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