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靠四处务工求生的我,能有间避雨小屋,已是种奢侈的幸福,就不去苛求有间静处,停下来读书了。可漂泊的日子无论再苦再累,还是难以消磨掉我对书的热情。
我是个乡下农民,从田野中走来,没什么学历,又身无一技,时常身心窘困,自然极少去光顾那些动辄就要上百元的大部头。至今也没动过什么堂皇全书,那些东西底蕴浑厚,不是我这小辈能读得懂的,买得起的。即使费尽心思把它搬至家中,难能翻阅,恐怕也只是种自足和显摆罢了。
我买得最多的是,散落在地摊上半成新的旧书,以及最新上市的各种报刊。这应归咎于自己是新老通吃的散客,只图作品有益身心,丰盈生活,能感受时光脉搏。旧书固然不再华丽与光鲜,抑或多有残缺,但字里行间提供的养分却是一样的,没理由小视。报刊上登载的文字,通常为最新信息,少则一元多则五元,囊中再怎羞涩,掏钱还是没有几丝心痛。我每次都会这样,多买了份报纸就少打一分钟手机,淘来一册杂志、一本书,就少了一个菜,或弃荤吃素。
买书的花销,就那么省出来了,就等着读书的苦乐吧。书抢占了生活,吹牛打牌刷手机等无聊之事少做了,电视也少看了。若到广告时间,也犯不着心情急躁,先趁这当儿,把一篇千字短文消掉吧。
每一座城市,都有自己的报纸,以及许多官刊、民刊。时常阅读它们,我就发觉自己不是过客了,也在逐渐融入那里的环境与生活,回味那里的历史与文化。读书时,追随里面的主人公出仕入相,奔波情场商海,同悲共欢,就忘记了自己仍是城市边缘人,不觉之中,便憧憬起了未来。
最有趣的还数报刊上长篇连载,虽然时刻勾点着我的心欲,但它细水长流可把握作息时间,让读书生活张弛有度。读书还有一个好处,当工友们更衣脱鞋的恶臭袭来,立刻捉来一份最新发行的报刊在头部展开,能在墨香里隔世晏然。
把报刊上每期连载作品的章节和自己最喜爱的文章裁下,装订成册,拿在手心挺厚实的。一种造书编书的情怀油然而生。居无定所,漂泊几十载,就这么半天买一份报纸,三两天购一册书刊,堆在枕旁床底就有了一捆、一箱,累了就枕着一本入睡。每次迁徙、回家,书藏也不是卖也不是,只是尽量往行囊里装,常害得与我搬家回去的老乡怨声载道,苦不堪言。
漂泊的日子,书香伴随,心灵孤单而不孤独,写作水平也渐渐上去了,也有些“豆腐块”还见于报端呢,为此就有了奋力前行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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