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主明

谚云：上午立秋凉飕飕，下午立秋热死牛。今年，是下午立秋。

可是第二天，就下起了雨。连日来，下下停停，停停下下，没个完。热，被雨消解了。

秋雨不像春雨，像牛毛，像花针，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也不像夏天的暴雨，如瓢泼，如倾盆，来得及，走得快。秋雨更像一个中老年人，不紧不慢，徐徐前行，绵绵不断。

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凉。这雨下得空调不用开了，电扇不用转了，背心不用穿了，空气潮潮的，地坪湿湿的，出外凉凉的。

因为雨，也因为新冠肺炎疫情，待在家里，足不出户。好在WiFi信号不错，坐在窗前，打开笔记本电脑，可以上网浏览国内外新闻，也可以码一点自己的文字。

眼睛涩了，雾了，就摘下花镜，看看窗外。近窗的杏树枝上，有个鸟窝。卧在窝里的，是只布谷鸟。它卧在窝里已经有些时日了，一动不动。看样子是在孵化后代。

我不知道它为啥选择窗户附近处垒窝。也许它认为这里安全吧。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做的窝，发现时已经十多天了。那时正值中伏，一年中最热的时节。万里无云，燥热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屋里不开空调，坐在那里不动仍不停地出汗。

而抱窝的鸟一动也不动，整日卧在窝里，虽有树叶遮阴，也免不了酷热难耐。不知道它怎么受得了那份痛苦。

每在窗户前，都能看见它。它有时候头朝东，有时候头朝西。我想不明白，怎么不出去舒展一下翅膀，喝点水，寻点吃的，再来抱窝呢？

附近就有池塘和树林，水和虫子都不缺。老是这样子，即便热不坏，又渴又饿，能够扛得过去吗？

另有一只布谷鸟，时不时地飞来窝边，停会儿又飞走。它的警惕性特别高，我站起来，或者动一下纱窗，它会立马展翅，扑棱一下飞走。好像大敌当前，仓皇逃命。

我猜想，也许它是雄性，它们刚好一对。时不时地过来，照看一下。不然，抱窝的鸟儿，是无论如何坚持不下来的。

或许，它们不像鸡鸭鹅，都是雌性抱窝。它们会短暂地轮换，只是我缺乏长时间细致观察，没有发现而已。

我不知道像布谷鸟这类鸟儿，孵化期多长。应该比家禽短吧。“鸡，鸡，二十一；鸭，鸭，二十八。”鹅呢，则需要30天。

酷热的日子煎熬过来了，连日的雨，对它是另一种考验。青青的树叶，能够带来一片荫凉，却遮不住雨水。

布谷鸟不像大雁，不像鹭鸶，不像鸭子，不像鸳鸯和鹅，有利水的羽毛，无论大雨小雨，都不足畏。它的羽毛可能会湿。

但是不管怎样，它都不离开所筑的那个爱巢。整个身子，把窝护得严严实实，不让雨水侵入。坚守着，日日夜夜，用体温和期盼，催生着小宝宝出壳。

杏树南边，是一株柿子树。虽然矮些，享受阳光雨露，却一点也不受影响。每年都是硕果累累，压弯枝头。秋后，碧绿的柿子渐转为黄红，如诗如画，满冠风景。

今年，又是如此。前一段，在酷热天，干旱时，落下了一些青果，但并不影响丰收在望的景象。如今，连日雨水，怎么还在掉呢？这几天，每天清晨起来，都可看到落在地上的青柿子，鸡蛋般大小。可惜！我思来想去，没弄明原因。

杏树西边，有株橘树，栽了五六年了。同时栽在另一个地方的橘树，早已枝繁叶茂。而这一株，却像个小老头，蔫不拉唧，萎靡不振。平时也没忘记浇水施肥呀，而且吃的还是“小灶”。

对于连日的秋雨，它似乎没什么兴奋的反应，依然提不起精神。我曾经分析原因，然而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在一个视频里看到类似情况，原因是移栽时，没把缠着的草绳剪断，须根放开，导致须根多年无法向四周延展，从而成了小老树。难道这株也是？但愿今年的秋雨，能够为它根须铆足劲儿，冲破樊笼，明年来个新气象。

西南角，有株石榴树，树龄少说也二三十年了。前些年，枝叶茂盛。去年至今，不知怎的，显得老气了。枝不旺，叶子也少，还有数根枯枝。是衰老了吗？不至于呀，应该还是壮年。

是虫害吗？主干是有两个小洞，有蚂蚁进进出出。为此，请过林业技术人员，帮助诊治。不过，还好。今年的果子结了不少。秋雨洗刷着已经发红的石榴果，一个个水汪汪的，好可爱。树叶似乎也水灵了一些。

几棵树的中间，有一小块空地。一周前，用铁锹挖了一遍。板结的泥土，硬得像石头，很难耙碎。经过近十天的暴晒，已经干透。几天的秋雨，把它浸透。它们便自行松解，只待雨住，墒情适宜，用菜耙子一捋，就可整平耙碎。

连日秋雨，院外野草竞相疯长。几乎有土的地方，就有野草的家族。路边，打了两次除草剂，秋雨也没能够使它们恢复生命，或者发出新芽。而池塘边，就不一样了，那些爬藤类，带刺类，灌木类等等，间杂而生，互相挤对，拼命扩张，几乎覆盖了全部泥土，若不动刀砍伐，那就无法下脚。

看近期天气预报，秋雨不会马上停止。连阴久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当然，眼下还无大碍。一般来说，连绵秋雨，很少导致洪涝灾害。

不过，也不能麻痹。祖上有训，未雨绸缪。秋汛还是要防的。常言道，有备无患，宁可信其有，也别图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