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万明
极不平凡的庚子鼠年过去了,充满希望的辛丑牛年来到了!
古谚云:“岁月到牛年,农夫好种田。”说的是牛年风调雨顺,宜耕种,年景好。这既是人们对几千年来大自然运行规律的高度总结,也是人们对牛年的美好希冀,更寄托着人们对牛的深厚情感。
世界本是一片荒芜,自从牛被驯化以后,一直伴随着人类,在广袤无垠的荒地、荒丘、荒山上不断地辛勤耕耘,开垦出了一片又一片的土地,才有了生长五谷的良田,长出了丰茂的禾黍,结出了丰硕的果实,滋养着人类不断地繁衍生息,推动着人类社会不断地发展进步。人们之所以把“牛”称之为“拓荒牛”,大概也是缘于此故吧。
在漫长的农耕社会里,牛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也是人们赖以生存的最宝贵的生产资料。牛乃农耕之本,一直备受人们的疼爱与珍惜。早在周代就设有“牛人”一职,专司饲养耕牛之事;设“牛田”,专门用来牧牛或为牛提供饲料。元代农学家王祯在《农书》中说:“牛之为物,切于农用。善畜养者,必有爱重之心;有爱重之心,必无慢易之意。”明代高启在《牧牛词》中说:“日斜草远牛行迟,牛劳牛饥唯我知。牛上唱歌牛下坐,夜归还向牛边卧。长年牧牛百不忧,但恐输租卖我牛。”由此可以看出古代劳动人民对牛的重视与爱惜。广为流传的广西民歌还这样唱道:“惜衣方有衣裳穿,爱牛才有五谷牧。奉劝世人惜耕牛,人畜两旺乐悠悠。”进一步阐明了劳动人民爱牛惜牛的道理。在新中国成立后的人民公社化时期,耕牛属于集体财产,备受地方党委政府和农民群众的重视与爱护。耕牛的饲养方式采取集体集中饲养和农户分散饲养相结合,在草木凋敝、大地裸露的寒冬季节,生产队就将耕牛集中起来,用生产队最好的房子做牛栏,挑选几位富有饲养经验且具爱心和责任心的老农专职饲养。每逢雨雪天,公社和大队的干部还要逐村检查,防止耕牛挨冻受饿,以免影响来年的农业生产。到了春暖花开、草长莺飞的季节,生产队又将耕牛分派到农户家中饲养,但前提是,养牛之家,必有爱牛惜牛之心。
我爷爷年老体弱,不能从事重体力农活,但一生与牛为伴,对牛有着深厚的情感,视牛为命根子。队长就把生产队里最棒的一头力牛分派到了我家。爷爷甚喜,就早早地把家里的一间侧屋收拾停当,专做牛舍。夜幕刚刚降临,爷爷就把牛牵回牛舍,害怕它冻着;半夜起床,还为牛添草加料,清理屎尿,害怕牛饿了、脏了;清晨,就早早地把牛舍打扫得干干净净,待到太阳刚刚升起,就独自一人牵着牛去田野放牧了。
派到我家的这头大黄牛魁形巨首,背宽腰圆,通体金黄,油光发亮;四肢粗壮如柱,走起路来,昂首翘臀,四蹄生风;垂耳如扇,眼似铜铃,两支乌黑的犄角向上向前并稍向两侧斜刺,像一把锋利的钢叉;哞然而鸣,虎虎生威,令人生畏。每每见到它,我就早早地躲开。但不知道爷爷为什么那样地亲近它、爱护它。
有一个星期天,爷爷让我陪他一起去放牛,我看到牛那个凶样,有些害怕,不愿意去。爷爷就对我说:“牛是很通人性的。它生来就是帮人干活的,很听人的话,无论大人小孩。别看咱家那头牛长得高大威猛,其实是很温顺的。只要你对它好,它会百般依顺你。”听了爷爷的话,我勉强地答应了。爷爷将缰绳交给我,我牵着牛,爷爷牵着我的手,祖孙俩和牛连在一起,但心里还是有点怯,爷爷看出了我的心思,又把牛鞭交给了我。并嘱咐我说:“牛虽然不会说话,但能听懂人的话。你要它做什么,说一声不行,再说一声;再说一声不行,就打一个响鞭,牛就记住了。”按照爷爷说的,我试验了几次,还真是管用,原来这头高大威猛的大黄牛比一个任性的顽童还要乖巧。从此我改变了对牛的认识,开始了上学与牧牛相结合的丰富生活。
数位孩童,相约成队,正座、倒坐、侧坐,或直立于牛背上,或高扬着牛鞭,或捧着书本,或吹着牧笛,或唱着儿歌,迎着朝阳出,踏着暮色归,是当时农村的一道靓丽风景线,也是优美田园诗中清幽醉人的画图,更是我儿时的神往。小时候,看见小哥哥们在牛背上做着各种各样的动作,嘻嘻哈哈,得心应手,十分神气,我羡慕极了。而我却牵着牛的缰绳,看着牛一口一口地吃草,从一个田埂走到另一个田埂,十分地单调乏味,恨不得立刻就爬到牛背上。爷爷说:“你还小,怕你骑上坐不稳,摔着了!”爷爷见我有些不悦,便小心翼翼地把我扶到牛背上,他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扶着我的后背,让我紧紧地抓住牛前肩上的皮毛,便开始大步行走,上坡、下坡、左拐弯、右拐弯,如此这般往复多次,我紧张的心情渐渐地放松了,骑牛的感觉也渐渐地找到了。不知不觉中夜幕徐徐降临,村头也飘起了炊烟,爷爷在前边牵着牛,我端坐于牛的后背上,满怀着成功的喜悦朝着回家的路上走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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