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小时候，常在河边玩

有红梅、壮壮和大山

春天，迎着和煦的风

看莺飞草长

听紫燕呢喃

指点野花声音喧

一把把沙土撒空中

白烟随风上云天

小河岸上嬉追逐

汗流浃背不知倦

多少回

父母喊叫没听见

忘了回家和吃饭

夏天，在河坡的草层上

屏住呼吸，轻手轻脚

逮到一只只蜻蜓

尾巴上拴根白细线

紧紧抓在手中

任它们空中乱飞旋

很多次

鹅鸭被赶水上飞

一道风景真好看

捡几个破瓦片打水漂

激起的水花迷双眼

嗖嗖的声音传耳边

在小河的泥沼里

围堰，铲掘，手扒

捉到泥鳅一串串

挖个小土坑

烧烤美味口水涎

秋天，莲子熟了

在河水中摇头

在绿叶上交谈

我们闻过这朵闻那朵

剥几粒细嚼品味

香甜酥脆

喋喋不休齐夸赞

天真无邪的小朋友

拉手唱童谣

感谢小河将芳香

送给天地

把果实奉献人间

冬天，雪似片片白鹅毛

在空中飘飞

一夜间，大地银白

两岸堆雪像小山

几天后，小河结了厚冰

平坦如镜，白亮眨眼

爷爷牵着我的手

寸步不离教滑冰

奶奶双手卷成喇叭形

在一旁鼓劲呐喊

爹寻鱼凿洞

锤起锤落錾子响

冰碴崩了一大片

娘捋袖，手伸冰水中

捞出鲤鱼和白鲢

城里归来的二叔和二婶

端着“海鸥”“索尼”

调准焦距拍画面

记得1957年发大水

我刚八岁半

尾随高级社的干部群众

挽起裤腿，朝小河的方向

分水挥锨

小河不负民希望

昼夜排洪无怨言

两岸的庄稼绿油油

千亩良田又是一个丰收年

三年自然灾害时

村里的群众肠辘辘

面黄肌瘦肚饿扁

是你满坡野菜疯生长

救活社员一个个

直到现在，花甲人唠叨

还说小河恩如山

二

长大了，为了祖国的昌盛

为了家的幸福

为了小河的安全

我戌装东海把军参

爱护战舰像爱护眼睛

守卫大海情同家乡小河湾

梦里，看见小河水涓涓流淌

似歌声润湿我眼帘

梦里，看见小河水

浇灌故乡的土地

禾苗噌噌往上窜

梦里，看见小河水融入长江

奔腾不息永向前

梦里，看见长江水牵着河水

扑进大海的怀抱

浮想联翩

汹涌的波涛里

我辨认哪一滴是小河水

激情的浪花里

我又看见了小河水的容颜

小河水向我招手

小河水与我共勉

诉说同一条战线的光荣

决心为保卫伟大的祖国

昼夜值班，英勇奋战

醒来，回忆梦中情景

画出一条弯弯曲曲的红线

线的这头是小河

线的那头是大海

我的心，系着两边

小河的往事历历在目

大海的今天动人心弦

另外，小河你可记得1977年

冬季的一个夜晚

几个村里的爷们把我叫到

你的东岸

他们说要想吃饱穿暖

必须分田

并征求我的意见

我思考了吸半支烟的功夫

吐出一个“中”字

随他们签字画押

不怕坐牢

共担风险

事实胜于雄辩

当初的决定何等正确

联产责任制的效果

你小河明鉴

三

退休了，老伴儿女都劝我

该闲下来度晚年

可我一个心愿未了

想把小河打扮一番

于是，我自掏腰包叫来挖掘机

带着子孙清淤半个月

小河畅通水潺潺

布丝网，养鸭养鱼人不闲

一棵棵槐苗岸上栽

五年后，绿荫匝地

花儿飘香

蜂飞蝶舞，翠鸟千婉转

美景如画，生机盎然

又架一座桥

桥头盖起房两间

麻将、象棋桌上摆

白翁老妪常光顾

热闹的场面招来访问团

城里买来一摞摞新书籍

邮局订购报纸和期刊

潜移默化育青年

还有刚置的崭新花布衫

老少穿上起舞欢

歌唱社会主义制度好

庆祝改革开放40年

铜锣声声驱走昔贫困

战鼓催生小康富人间

昔日小河上玩耍的小伙伴

今已过古稀

满头白霜染

抚今忆旧事

激动感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