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画,那是我儿时甜蜜的记忆,也是现在孩子们嘴角的飞扬。一勺糖,一画板,一群孩子,便是糖画营生独特的风景。一块小而方,四周画有飞禽走兽、花鸟鱼虫的转盘,用手拨转棒轻快旋转,指针最终指定什么,糖画人就会做什么,这感觉很微妙。
画糖人,是一位着深蓝色的长大褂六十多岁的瘦个子老头,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写满岁月的诗行。每次见,他都是全神贯注着手中的糖画,有时鼻梁上眼镜框滑到鼻尖,那模样滑稽又可爱。凹陷的眼睛,眼神却是深邃明亮。很少见他闲着,也许做糖画是他最充实快乐的事。
他用瓢把装着的糖倾泻在光滑的铜板上,在自由灵动间,随着手臂的起和伏,糖丝的粗和细,或龙或兔、或猫或狗、或蝶或鸟在光滑的铜板上呈现。趁未硬化或定型时,用铲子慢慢铲离铜板,最后用竹签黏在背面,放在铜板上待其冷却变硬,一个糖画就完成了。
“转龙,转龙!”“我要蝴蝶,我要漂亮的蝴蝶!”孩子们的叫声争先恐后漫过来。糖画栩栩如生,一幅幅色泽金黄、口感甜脆的工艺食品就跃然眼前,让人爱不释手,不舍一口下咽,慢慢品、慢慢尝,那甜味那香味,怎一个“美”字了得。糖画是写意的,自然的,一抖、一抹、一勾、一挑、一拍,手法都很有表现力和感染力。孩子们兴奋地比画着,大人们也静静凝视着,以勺为笔,以糖为墨,短短几分钟里,一件作品就能诞生,除了熟能生巧以外,我想还得益于精妙的绘画构思吧。
忽然,有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挤上前很认真地说:“糖爷爷,我要飞机,您能帮我做一个吗?”“为什么要飞机呢?”“妈妈去海南工作了,好久都没回来看我了,爸爸说只有坐飞机才能看到妈妈……”“好咧!”小男孩瞪大眼睛,充满期待地在糖画摊儿旁安静地站着,有调皮的小手在转盘上摩挲,他也会立马制止,好像,谁动一下转盘,飞机就会从糖爷爷手中飞走。飞机工艺复杂,翅膀要做四个梯形的块块,再粘起来,当雏形出来时,“飞机,飞机!”孩子们雀跃着高声叫道,小男孩眼中闪闪发亮。不一会飞机落在了小男孩的手心里。“谢谢糖爷爷……”几个孩子呼的一下围着小男孩,“别走,给我看看。”“飞机,我也想要。”
在一群孩子的羡慕声中,小男孩小心翼翼擎着飞机离去,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画糖人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我从中感受到糖画的独特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