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原籍农村、上了大学、曾进入国企从业、并以多种身份去国内多个地区打拼的中年人,我对最近几十年国人身份和职业的快速衍变进程,着实感慨至深。
20世纪70年代中期,我开始记事时,老家还在农村里,农民就是农民,一年四季面朝黄土背朝天,城里人、工人、干部成为农民十分艳羡的对象。毕竟,有着城镇户口的居民,至少每月有国家供应的粮油。那时,我父亲在外工作,因此我家在村子里算是比较好过的家庭,一家人一年四季不饿肚子,队上招待外来客人,一般也选在我家。
20世纪80年代初,一些头脑灵活的农民逐渐外出跑生意、寻活计,城镇户口、正式工作、干部身份依然是一些农民稀罕的“宝贝”,农村学生普遍以能考进中专、大专为荣。八十年代末期,我考入省城高校,转户口、进省会、毕业包分配,一时可谓洋洋得意。
我分回老家县的一家国营企业,进入总厂机关“坐办公室”,拥有了受人羡慕的干部身份。那年月的企业,划为多个等级,依次为国企、集体企业、乡镇企业、私营企业等等,国企自然最受关照,国企职工捧“铁饭碗”,颇受社会追捧。那时候,国企职工又划成多种类型,有临时工、正式工之名,有合同工、固定工之别,更有干部、工人之分。国企职工确有吃“大锅饭”之嫌,工作内容多半不饱满,当时有人描述为“上班如拖纤 下班如射箭”“五人干三人的活”“一杯茶一根烟,一张报纸看半天”。
1992年以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逐步推进,国企成为独立经营的实体,一些国企开始面临困局,被迫进行改革。那时,我所在的国企由于不太适应市场形势,经营状况下滑,职工人心不稳,最多的时候,企业拖欠职工4个月工资。企业调整了领导班子,改换了经营机制,实行模拟市场运算,打破干部职工身份,大量裁员分流,职工持股上岗,我考虑再三,离开了企业,不要户口和档案,外出奔波闯荡,自此走上另类的人生之路。
刚出来的时候,我到某省某中等城市推销过药品,设法讨好各小诊所、药房,却常遇冷脸;没多久,我转行促销过书籍,随身带着彩色宣传页,伺机进入各单位、机构、办公室,得到的回应往往是“不需要”“暂时不需要”;我还进入一家新成立的报社,当了几个月的“记者”和业务员,没有重磅消息来源,也没拉到多少报纸客户和广告客户,业绩不够格,只好走人;一位朋友介绍我进入一家私营加工厂当技术员兼操作员,我在这里干了半年,订单多时,我还要上“三班倒”,有时连续上两个班,身体吃不消,我还是辞职了。
转眼来至世纪之交,国内高校扩招,社会掀起了知识热潮,我跟随热流,拿出了两年时间提升自己,报考了注册会计师执业资格考试,同时又参加了法律专科自学考试。清晨,我常从熟悉的水果、蔬菜商户那里进点货,摆在工厂家属区零卖,上午有时出来接点零活,下午、夜晚,我便待在狭小的出租屋努力学习。因为缺钱省钱的缘故,我舍不得买参考书、辅导书,便频频跑去书城书店蹭书看。其间,2000年年底我去北京海淀区待了一个月,到北京几所著名高校听了一些讲座,找了一份在一所计算机培训学校兼职的工作。我继续学习,并先后给几位中学生辅导英语、数学。这两年多时间里,我顺利拿下自考法律专科文凭,且仅仅耗费400多元人民币。2002年9月,我前往上海杨浦区待了一个月,见识了几位老乡的谋生境况,参观了沪上几所名校,我转身来到了以高校众多而闻名的某省城,找寻了高校集中地的南郊,租房办起了自考辅导班。同时继续参加注册会计师执业资格考试,还报名参加了注册税务师考试,经过三次考试,我终于考取税务师资格。
后来,我以此经历,应聘某民办高校教师,带了两学期的财会课程。2010年夏,我注册一家电子器材公司,与一位朋友合伙经营二手电脑、手机、相机。2012年秋,我抽出资金,与一位朋友合开了一家饺子馆。
近些年里,我主要做网络推广业务,做广告、写文稿,经营自媒体,针对中小微企业开展企业文案服务、法律和财会业务。一台电脑联世界,自个儿相当于经营几家微型企业,操作多个项目。近期我又在尝试新营生。
我自己都没想到,短短几十年光阴,我会有这么丰富的经历,进入了多个领域,参与了多种事情,从事了多门职业,到访了多座城市,逐步提升个人的社会地位,真是让人感慨不已,我感谢祖国为我们提供了越来越宽容的大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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