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国安

儿时的秋天，晒好的花生堆成垛儿；金灿灿的稻田一望无际，女人收割，男人挑运，说说笑笑，风风火火；田畈间，年龄大的孩子在稻田的水沟里有的捉鱼、有的扒泥鳅，年龄小的孩子则在田埂上嬉戏玩耍；打谷场上，牛拉石磙，通宵达旦。田里地里的果实还未收完，山上的板栗又在张口叫唤，本难寂静的小天地被搞得忙碌异常.....

明知现今老家的秋没有了以往的忙碌与热闹，但我还是经不住诱惑回了农村老家，去寻找记忆中的秋天。老家离城不太远，水泥路面直通家门口，开车一会儿就到了。见到父亲，他说母亲到菜园去了，我去时见母亲挎着个菜篮子在摘菜。菜园分成一块块的，茄子、辣椒、黄瓜、青菜、番茄、香菜、葱、韭菜品种不少，地边和埂上还种有扁豆、南瓜、丝瓜、豇豆。母亲见我回来了，非常高兴，说中午正好摘有我爱吃的菜。午饭时，母亲做了青椒炒扁豆、三层肉焖豇豆、炒老黄瓜和韭菜煎鸡蛋，主食是锅巴米饭和老南瓜煮粥。饭菜还未上桌，久违的香甜之气就扑鼻而来。

一个人幼小时候留下的感觉往往会跟随他一辈子。比如，我小时候每一个农户只留一小块菜地，农家缺吃少菜是常有的事。那时家里来客为招待好客人，母亲总是把一大把的韭菜切成小段，配上一两个鸡蛋先煎成块，再用水煮成一大盆，菜和汤的味道都相当可口。以至进城多年，每当在外吃饭我总爱点一个韭菜煎鸡蛋，虽然鸡蛋比韭菜多了，但总觉没有了原来那个味道。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和物。许是老家之地四季分明，阳光充足，雨量充沛的缘故吧，秋蔬在秋风、秋雨、秋阳的共同作用下，孕育出与其他地方和季节蔬菜不同的味道。特别是秋辣椒、秋茄子、秋老黄瓜之类，吃起来往往有一种麻滋滋、涩滋滋、苦滋滋的味道，偏偏也正是这一种麻涩苦味，才让我感觉到霜水降临之前的秋蔬其味道之浓郁与香美。除瓜果类的秋蔬之外，豆与叶类的秋蔬之味也让人回味无穷，如扁豆切成块或切成丝，用辣椒蒜瓣或焖或炒；还有那顽强生长的南瓜头，鲜绿青脆的红薯杆，用炸熟的花生油一炒，都有一种香甜之味。这些味道的生成，据说是秋作物积累了相当数量的养分以增加浓度，便于抗拒秋天早晚气候寒冷的侵袭，以至于在度过春夏生命的旺季之后，还能一直延续生长。植物无言，或许它们也在寻找那长生不老方呢！

秋蔬之味，香甜苦辣，人生之味，犹如秋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