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新成

在发小群聊中有人提到一位小学同学梁斌的名字，他是我在白雀完小上学时的启蒙教师毛蕰玲老师的儿子，他的父亲梁本存也是该校教师。

这里要讲的是这样的一件事。那是我上五年级的时候，大概是1966年的夏天，梁斌家里来了男男女女几位武汉市的客人，都是年轻人，穿着很时尚，举止很潇洒，看着很成熟。但是，在与他们接触几天后发现，其实也大不了我们多少。

这些人从小在长江边上长大，爱玩水，特别是夏天，不下水游泳那岂不要他们的命!虽然这里有一条沙细如金、清澈见底的大沙河，无奈水太浅，只能戏水，无法游泳。于是他们每天就跟我们一起在镇子外找水较深的野塘。

第一次下水游泳时，见到他们男的穿着小裤头，女的穿着泳衣，令我们惊奇不已，眼界大开。因为我和小伙伴们游泳从来不穿衣物，全部是赤裸。

我们从小生长在白雀园这个不城不乡的偏隅小镇，没见过什么世面，对外面各种东西知之甚少。在游泳方面也是一样，祖祖辈辈都是只有男孩才在每年夏天下水洗澡(那时不知游泳这个词)。跟大人们学的都是在水里打“扑通”,后来才知道叫“狗刨式”，一点儿也不正规。

看到这些城市人标准的游泳姿势，我们也跃跃欲试。经过几天来在一起戏耍，已与他们成为好朋友，再者，他们也乐意“显摆”，不厌其烦地传授我们各种游泳动作，蛙泳、仰泳、自由泳……让我们练得不亦乐乎。教得耐心，学得认真，使小伙伴们游泳技术大长。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因为他们中有女孩子，优雅的泳姿，时尚的装束，吸引了众多人羡慕的目光，特别是女同学。

因为白雀园老家当时还很封建，没有女孩子下水游泳的先例，家里管得又很严，所以女孩长大后是不敢到外面洗澡(游泳)的。就是因为这些武汉人的到来，一石击起千层浪，使一部分女同学走上了“反叛”的道路，她们中一些胆子大的，背着家人，偷偷地下水塘，也跟着学起游泳了。没有泳衣，裤衩是大裆，没有三角紧身的，就这么穿着汗衫直接下水，在水中嬉笑打闹，成为一道风景。虽然她们难免受到父母大人的指责打骂，却勇敢地冲破樊笼，终于开创了古镇女子到野外池塘中游泳的先河。

现在回想起来，真应该感谢毛老师、梁老师家里那些来自大城市的客人们，与他们在一起交流和玩耍的时间虽然不多，在镇上居住的时间也不长，却为白雀园古镇带来了不小的震动，展开了传统观念与现代文明的思想对抗，使我们开阔了视野，转变了观念，为我们后来走出乡野，奔向新生活，奠定了一定的思想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