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百花园 PDF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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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体归于泥土 精神浴火重生


——《凤凰涅槃》序

陈渐

近年来,文学圈浮躁之风盛行,以架空为主的网络文学席卷整个创作圈。很多人都在跟风追捧玄幻、爽文、玛丽苏、龙傲天,而真真正正脚踏实地,关注当代社会、人生成长,关注实实在在的情感,关注时下人们心里的迷茫与困惑的作品,少之又少。《凤凰涅槃》正是这种“少数派”,它以一位普通甚至是带有一定悲剧宿命的女人为视角,展示了处于社会变革年代农村女人的挫折、成长和感悟,也展示了在这个时代农村广大青年的种种迷茫。全文看似是一次自述、一次反思、一次自嘲,然而却设身处地地剖析了当前农民精神孤岛的成因与发展;看似轻描淡写,聊家常般的三言两语,却展示了未被这个时代重视的农民群体所面对的诸多问题。

本书的主角颜如玉,是一个典型的现代性格悲剧人物。她和许多“听话的孩子”一样,自小懂事,好好学习,然而因为性格内向,错过了一些朋友,也错过了许多机会。小学、初中的名列前茅,让她在赞美声中长大;但她不爱交流,不爱表达内心所想,而又有了一颗恃才傲物的心,这也许就注定了她后来心比别人高、摔得比别人惨的宿命。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考高中不得,上卫校亦沉不下心,最终陷入常年打工的困局。想太多又没有全力以赴去争取,这不仅是颜如玉的问题,也是当今千千万万青年的心理痼疾。他们觉得自己有点墨水,必将挥斥方遒报效国家,觉得自己鹤立鸡群、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因此即便是打工也要离开农村,去大城市才是自己的命中注定。结果在大城市多次被骗,无法扎根,游荡在城市的最底层,最终铩羽而归,回老家结婚生子。无数农村青年敲不开城市归属的大门,成为高不成低不就的另类,最终陷入迷茫。从经历上来说,颜如玉失败了,但贵在反思,在精神层面上,她成功了。她是一个冷静的观察者,是一个不倦的实践者,是一个沉着的思考者。在闯荡社会的这些年里,她看过了身边一个个成功与失败,自己也经历了一段段或是物质或是情感的挫折。最终的她虽然身处农村,过得不比那些同学、朋友好,甚至还有糟糕的丈夫、关系不好的母亲和姐姐、不那么天赋异禀的孩子。然而她领悟了人生的真谛,收获了精神的富足。终了,虽然没像别的女人或嫁得豪门或工作光鲜,但是人生的大彻大悟何尝不是另一种成功呢?

这本书,还是一幅变革时代农村青年人生轨迹的群像。曾经的同学,有人没自己学习好,却上了高中、大学,有了体面的工作;有的为钱嫁给并不爱的人,过着看似光鲜的无爱生活;有的继续了自己本应走的路,成了计生员、教师,工作稳定、生活幸福。颜如玉的三个闺蜜,也代表了三种人生。与市长的儿子约定不离不弃,男孩甚至为了她放弃清华北大,但最终两人依旧斗不过现实的残酷与身份的悬殊;金童玉女携手考上北京的大学,本是人人羡慕的模范情侣,却斗不过生与死的界线;为了梦想,农家女走进了八竿子打不着的演艺圈,放弃了被包养成为富太太锦衣玉食的生活,自己奋斗,多年过去也小有所成……一代农村青年,面对变革的时代,他们的所思所想,不确定的未来,甩不掉的命运,他们的怕与爱、迷茫与无奈……它真实记录了当代农民的命运与奋斗。

回顾人生,最让人唏嘘的还是那些情感经历。颜如玉胆子不小,对自己的情感总是勇于表达,不过她过于单纯,不谙世事,终究多次被伤害。初中温柔体贴学习又好的帅气男生,终因为自己的表白让这段情感无疾而终;广州打工,被自己并不爱的男人骗了身子,开始对情感慎之又慎;工厂里甜蜜的追求者,让她以为自己的终身伴侣已经出现,可对方却不肯承担责任,这让少女的心门紧锁。命运却恰恰在这时安排了真命天子的出现。他稳重、守信、多金、体贴,最重要的是,他与颜如玉是心灵的伙伴。只是颜如玉刚刚被情所伤,不敢确认这段恋情,傲慢拒绝,遗憾错过,最终只能抱憾终生,每每只能在以他名字命名的贴吧上独自怀念。回想一下,人生也常常如此,少不更事时或因羞于表达或因青涩莽撞,错过了最纯美的初恋;步入社会被一个个过客弄得伤痕累累;真爱到来时或是不敢确认、不敢接受,或是自视清高,最终错过;而岁数大了只能找一个表面上适合的人草草结婚,留下青春的怀念暗自神伤。青春就是不断地相遇,不断地错过,最终留下挽不回的遗憾。青春就是一辆永不回头的火车,有人下车也有人上车。当自己下车时,那些提前下车的人只剩回忆,终无迹可寻。

凤凰的肉身沉于灰烬、归于泥土,但它的精神不朽、浴火重生。当今多少农村青年到城市闯荡,经历着种种痛苦与艰辛,最终又有多少化茧成蝶的呢?物质上的满足是一种胜利,然而精神上的成长和富有是一种更加珍贵的财富。当今城市人沉迷物欲与幻想,农村人困于空虚与迷茫。在这种环境下,这样一部设身处地聚焦农民人生和心灵成长的作品是难能可贵的,它是一部有反思有担当有社会责任感的作品,是浮躁的时代里一部逆潮流而行的可贵作品,更是传递正能量、激励人们不断向前的作品。读书可以让人体验种种人生,这部书可以让人体验以主角颜如玉为代表的众多农村青年人生,细细品之,受益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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