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全明

村里,那座绿树掩映中的老屋是祖父和祖母共同建造的。屋边流淌而过的是自山而下的清泉。小时候听祖母说,那是条四季长流的清泉。泉连着山、连着井。而这井的前方正对着的就是老屋的大门。

说起来,老屋并不华丽,颜色也不张扬,高大的横梁被祖父祖母漆成了暗红色。还记得祖母对我说过,这种喜庆的颜色可以保佑家人安康。横梁之下是老屋的四扇窗户,窗子下面的地板全部用大块的石头拼接而成。些许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人居住的缘故,柱子上已有若隐若现的绿意在穿堂而过的轻风中摇曳。

“有多少年了?”抚摸着柱子的祖母眼神迷离地说道。

“是啊,有多少年了呢?”我也顾自迷惑。

我在这里生活过,我熟悉这里的每一块砖、每一片瓦,自然,我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关于老屋的故事。

那还是祖父祖母刚结婚的时候,我们那里的习俗是新人结婚以后要盖一个自己的房子,那时候村里的人盖房子大都是请外面的建筑队,可是倔强的祖父就是要自己盖。按他的话说,那些水泥总归不是山里自己长出来的,还是没有那些石头结实。所以在和祖母商量了一番过后,祖父便开始了自己的“建房大业”。

横梁的木材是山上的松木,地基的石头是从山下采石场直接买来的。祖父又叫来几个村里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帮忙,几个人就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每天从早上忙到晚上,直到星斗满天,一天的工作才算是结束。

几个月后,房子完工了。祖父又将房子加固得无比坚固。

这就是我记忆中的老屋,在从前那一段时光中,祖父总是会扶着柱子,望向那石板,望着这栋杰作,与祖母相视一笑。

时光的流逝总是无情的,它总会带走很多东西,

比如祖父母;

但仍有一些东西留了下来,

比如老屋。

没有老屋,守望的灵魂只能浪迹天涯。

老屋在岁月中不显老态,仍然伫立在青山脚下,守望着祖父母,守望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