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明
“姥外”是我们全家对外孙女的昵称。
盆栽的金桂含苞待放，“九·三”大阅兵那天，恰是“姥外”出生8个月。我从信阳乘高铁赶到武汉高铁站，迎接女儿和“姥外”来信阳休假。在月台等候的时候，满脑子全是“姥外”出生2个月至4个月和我们一起生活的镜头。她还记得姥爷和姥姥吗？对信阳的家还有点滴印象吗？
终于看到姑娘和“姥外”的身影，三步并作两步热情洋溢地迎上去，“姥外”一脸茫然木讷，满腹狐疑地看着我，仿佛在问，这秃老头是谁呀？
哈哈，三天过后尽欢颜。
欢喜宝宝。一张两米乘两米二的大床，用蚊帐密封。这就是“姥外”的娱乐天地。两条像棒槌般胖胖的小腿，高高抬起，重重落下，敲得床铺咚咚作响。大清早便和阳台上的鹦鹉对叫，扯着嗓子大喊大叫，一会躺着，一会坐着，满床爬来越去。给个支点，膝盖、手臂、斜卧的身躯，就攀扶而立，不停地摇晃。招牌动作是四平八稳有模有样地端坐着，两只圆圆的手臂前伸，伴着喊叫，上下不停地翻舞。难道“姥外”长大要当乐队指挥？就像一部欢天喜地的儿童动画连续剧，一天到晚不消停地快乐、欢笑。奶瓶盖、纸片、手机、遥控器都是玩具。瞧瞧，拍拍，摇摇。喊累了，玩乏了，会用胖胖的小手抓起安慰奶嘴，塞进嘴里吸吮，小憩片刻。仿佛是一路叮咚吟唱的溪水，清澈、纯净、自然地流淌。
我是争取一切机遇，极尽讨好，笼络。躲猫猫、举高高、陪喊叫，下楼玩耍、开车转悠……她姥姥想从我手里抱抱，争宠？门都没有！
馋猫宝宝。如果你拿水果走近她，她会流着口水盯着水果看，眼都不眨。如果你要吃饭，必须先让她吃饱吃好。如若不然，一喊二闹三骚扰。两眼眯成九点一刻，龇牙咧嘴做鬼脸。我生啃胡萝卜，照样须得分点给她，即使只有两颗下乳牙，也要含在口中。她奶奶是个虔诚的佛教徒，“姥外”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食肉动物。鱼、虾、肉最爱，大个的基尾虾一口气吃三四个，毛毛雨啦，大鲫鱼吃半条，小意思啦，慢一点喂就敲桌子抓筷子。香蕉、苹果一吃就得来半个。只要你喂，那就是一个字——吃！“姥外”讨厌吃寡淡无味的蒸蛋黃、煮米粉，小嘴紧闭，脑袋左右摇摆，一脸拒绝。“姥外”呀“姥外”，你还有大人能？她妈妈一手拿盛米粉的勺子，一手拿鱼肉，骗开嘴，塞填米粉。没搞两下就不灵了，最后是排斥勺子，只吃手抓的。
黏妈宝宝。清早醒来，“姥外”会查看妈妈在不在身边。若是不在立马会哭闹，若是看到妈妈，一骨碌爬起来，要么坐在床上自玩自乐，自说自话，要么不管妈妈醒没醒来，就在身上爬上翻下。困乏的时候会不停地揉脸，这个时候妈妈不能离开视线哦。一旦看不到妈妈，她就会大声地“欸欸……”地呼唤，妈妈必须立即回应，一呼一应，直到把妈妈“欸”到身边。入睡，妈妈的鼾声是最好的催眠曲。骤然醒来，只要听到妈妈的声音，有妈妈的抚摸拥抱，再黑也不害怕。外出游玩时，妈妈一定要走在小推车的前面，“姥外”看见妈妈才会开心地大喊大叫，手舞足蹈。妈妈不跟在身边时，“姥外”便会沉闷许多，心不在焉的样子，还会前后不停地寻找。 一场秋雨，满树盛开的金桂已是落英纷纷。去年中秋节的前一天，“姥外”和女儿一同启程返回上海。临行前，我给“姥外”买了一双手织的红色毛线鞋，这是她人生的第一双鞋子。过不了多久，她就要蹒跚学步了。我站在武汉高铁站的月台上，目送驶往上海的列车渐渐远去，暗自为我家“姥外”祈祷：但愿她走自己喜欢的人生之路，走得稳健踏实，走得幸福快乐，走出自己人生的精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