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井观,原名苏炳达,字静观,1905年3月出生,河南省潢川县人。1927年年冬,从天津海军军医学校毕业,拒绝在国民党军队里做医官,返回潢川,同好友徐典吾、曾香亭在城关开设三友药房。大革命失败后,毅然加入中国共产党。1929年年初,因参加地下党领导的年关斗争身份暴露,离开潢川转入鄂豫皖苏区工作,先后任刘家园红军医院院长、红四方面军总医院院长等职。1932年5月,“肃反”中被错误地定为“反革命”,关押45天,停止党籍一年半。被释放后,他说:“我问心无愧,没有什么对不起党和革命的地方。这次侥幸免于一死,留得青山在,我还要为党为革命继续奋斗下去。”

1932年10月,苏井观随红军四方面军转战川陕,任川陕苏区总医院院长、红四方面军卫生部部长等职。长征途中,两爬雪山,三过草地,历尽艰辛。红一方面军与红四方面军会师后,张国焘分裂红军,另立“中央”,苏井观是有所抵制的。当时的军委总卫生部部长贺诚,曾经同张国焘作过斗争,在1964年5月回忆说:“苏井观在红四方面军工作时,在政治上未跟张国焘走。”

无论在鄂豫皖或川陕苏区,在作战当中为了多抢救伤员,苏井观常常奔赴战场,在枪林弹雨中置自己生命于度外,紧张地为伤病员服务,从不叫苦,从不叫累。有时在紧张情况下,他自己带头抬担架,一抬几十里路。在治疗中他总是兢兢业业,从不马虎,对阶级兄弟抱着高度负责的态度。每当他为伤员取出一粒子弹、救活和治愈一名同志,就感到为革命事业增加了一份力量,是莫大的愉快。

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苏井观任八路军医院院长、中共中央军委总卫生部部长等职。在胡宗南部队进犯延安的时候,他奉命把部队的伤病员由河西运往河东。当时的形势非常紧张,运输条件又十分差,伤病员多,时间有限。他亲自到黄河边组织抢运,几天几夜不休息,终于把全部伤病员送到河东,胜利地完成了任务。

新中国成立后,苏井观任中华全国总工会医务工会工作委员会主任、卫生部副部长等职。

1950年8月,全国第一届卫生会议召开。在会上,苏井观特别强调卫生工作者要讲团结。他说:“团结的范围应包括一切卫生人员在内,我们团结有一条明确的原则——以人民需要并为人民服务为基础。”他还教育广大卫生工作者:“为着工作,我们愿意接受别人的指教和批评。为着工作,我们也愿意提出我们的意见和批评别人。我们最关心的是工作好坏而不是个人得失。”他要求别人做到的,首先自己做到。

毛泽东主席曾赞扬苏井观:“你的长处是能团结干部。”的确,苏井观很重视干部问题,注意培养、爱护和团结干部。1937 年4月,西路军余部在甘肃西部红柳园最后突围,苏井观冒着被敌人骑兵击中的危险,嘱咐两名医官拽住他骑的马的尾巴,驱马慢跑,一齐摆脱了敌人。50年后,当这两位老红军——海军卫生部原部长肖邦宁和林业部陈浩萍,分别谈到这段经历时,都止不住流下了感激和怀念的热泪。平时在工作中,苏井观总是信任部下,让他们放手大胆去干,使大家能够充分发挥才能。他的老部下、中华医学会原秘书长傅一诚回忆说:“苏井观部长在认识、使用干部上是使人信服的。在他身边工作过的干部一致认为,他信任干部,能充分发挥干部的作用,关心干部的进步。在他身边工作心情舒畅,进步快,很幸福。”

苏井观在献身卫生事业几十年中,曾经有过改行的念头。那是1948年初解放战争即将取得全国胜利,各方面需要干部,他又有从事外交工作的条件,就向毛泽东、周恩来和任弼时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但是,毛泽东答复说:“改行可以,60年后。”毛泽东又问苏井观:“你今年多大岁数了?”苏井观回答:“42岁了。”毛泽东说:“所以我说,你再干60年再改行,并不晚嘛!”说罢,毛泽东与周恩来、任弼时都大笑起来。三位中央领导人都不同意他的请求,而是鼓励和支持他继续领导全军卫生工作。他也就打消了改行念头,全力以赴地从事卫生领导工作。新中国之初,周恩来总理想到他曾经有做外交工作的愿望,打算安排他担任驻外使节,但卫生部的领导考虑到工作需要,不愿意他离开。苏井观还是服从了组织决定。他经常拿自己这个例子,在会上会下,跟卫生工作人员讲,教育他们服从革命需要,安心卫生岗位。

苏井观拖着在战争年代已经受到损伤的身体,日夜操劳,健康水平逐渐下降。早在1948年,他就患了高血压,但一直没有得到充分的休养。1952年以后,症状逐渐加重。他认为高血压病不能完全治好,应该趁尚能工作的时候多做些工作,哪怕是多干一天都是好的。到了不能工作时再休养,休养好一点再工作。因此连续三年,他经常带病工作,到不能坚持了,就休养一段,稍有好转又工作。1955年3月间,苏井观出现高血压危象,不得不住进北京医院治疗。夏天到青岛疗养,病情有了好转。8月底回到北京,又埋头工作。苏井观的高血压病,在以后的三年中,时好时坏,但他总是记挂着工作。

1961年3月,苏井观随徐向前元帅赴江苏太湖疗养院疗养。4月中旬,他到上海华东医院检查身体,徐帅派张铉医生来看望。当时正是三年困难时期,物资供应较紧张。张医生问苏井观的随从人员张相才:“苏部长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带来的香烟不多了。上海的香烟凭证供应,不好买。”张相才回答。

一周以后,徐帅托人送来两条大中华香烟。苏井观知道后批评张相才:“香烟不好买可以少抽。不要向首长提困难。以后不经我允许,不准向别人要东西。”

苏井观的身体每况愈下。1962年5月,诊断发现患了结肠腺癌,在北京医院做了手术。1963年11月,苏井观得到组织批准去南方休养。路过河南郑州,他带病做了调查研究。在河南医学院视察时,听院长说教学用的尸体缺少来源,影响教学。苏井观当即嘱咐随行人员张相才记下来,说:“回去一定向部里反映。”

在南下途中经过潢川,苏井观探望了抚育他成长的家乡大地。他省视了父母的坟墓,会见了20多位亲戚和故旧。他的亲戚都是普通干部和工人。有一个外甥,靠拉排子车打零工养家。当时已是初冬季节,清晨已有冰冻,还是穿着单薄的衣衫,打着赤脚。苏井观吩咐张相才:“他家的生活最困难,多给他一点钱吧。”看到这种情景,张相才十分感动。张相才不禁联想到苏井观身为副部长,从来没有利用职权给自己亲属谋取职位,而对机关里的一般工人家属的工作却很关心。赵连祯的爱人孙桂英,1953年还没有工作。苏井观听说生物制品检定所招收工人,就介绍她去参加招工考试,结果被录取了。

1964年2月,苏井观病情加重,再次住进北京医院。经专家诊断为结肠腺癌广泛转移。在病中,他仍惦记着工作。临终前两天,他还特地找卫生部的领导谈话,对自己今后再不能为党工作而深感不安。1964年5月26日,苏井观与世长辞。

徐向前为《苏井观传》题词中说:“一生为人民服务,忠于职守,克尽厥职,不计较个人名利得失,是党和人民的光辉典范,是我们大家学习的楷模。”

苏井观与夫人张琴秋(20世纪40年代在延安窑洞前)

整理人:韩宗平 叶希武 瞿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