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玉萍

午饭后,和同事张姐骑车到许师傅的鞋店去。

许师傅有一间门面不大的皮鞋店,别人都喊他许老板。因为觉得老板二字与我有一种隔了云端的疏离感,远没有师傅来的亲切,所以我一直喊他许师傅。许师傅经营这小鞋店多年,从一开始自己做皮鞋,到现在去别处拿成品来卖,一直也没做大做强,目前的店面只是小区里的一间储藏室而已,没有半点老板的“土豪”样。都说“无商不奸”,而他却始终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做生意。

许师傅早年跟着师父学做皮鞋,还合伙办过皮鞋厂,后来村办企业、社办企业纷纷倒闭或改制,他便自己开了个皮鞋店,专门为客户订做皮鞋。老实本分的性格使他的眼光总不够新潮,做出的鞋子总没有外面卖得俏,所以生意并不太好。因他的鞋店就在我们单位旁边,没事我就常去看看,还多次订做过皮鞋。一来二往,许师傅便对我特别客气。

村庄拆迁后,许师傅搬到了小区里,大门面房租不起,就租了间储藏室,改变了经营模式,不再自己做鞋,而是到鞋店直接拿成品来卖,生意比原先似乎好了些。因为路远不方便,我就不常去他店里了,可他对我的客气不减,打听到我的手机号码,进了新货总不忘告诉我。

早先,他会经常喝点酒,不需要什么菜,一碟花生米都能喝得有滋有味,常叫我们看着羡慕。前两年,他心脏不好,做了搭桥手术,便不再喝酒了,但仍然整天乐呵呵的。记得有一次到他店里去看鞋,和他聊天时问起他的近况,他高兴地告诉我,儿子女儿都成家了,还添了孙女、外孙女。我劝他不要太苦自己了,他说,我不苦,现在申请到了残疾证,坐车去拿货都不用花钱了,每个月还有几百元的残疾人补助款,日子真的很好了。说这话时,他的眉眼里尽是满足。

几天前,许师傅打电话给我和张姐(张姐也常会买他的鞋),说他最近进了一批女式皮靴,十几个品种呢,自己或者亲戚想买的话可以到他那看看。于是,我和张姐约好今天午饭后去。

到他店里时,他正趴在一张桌子上打盹,见我们来了,忙不迭地站起来给我们介绍这个那个,乐颠颠的。那些鞋蛮好的,我和张姐每人买了一双。皮靴并不贵,比外面的还便宜了不少。其实每次卖鞋给我们,他并不会赚多少钱,一方面图个人气,另一方面也是在延续一种情分。

回来的路上,张姐对我说,其实她年龄偏大,穿皮靴并不很合适,只是感动许师傅那种始终如一、老实本分的为人,不忍心辜负了他。我听后心里一热,感动之情油然而生,而这种感动,一部分是为张姐的友善,更多的是为许师傅的朴实。

其实,我们身边,像许师傅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他们不伟大,也不崇高,他们只是安然地守着自己的本分,过着平凡的日子,然而他们分明又是幸福的,因为他们知足。而知足者,才能常乐,知足者,才会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