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 彪
前几天在家找资料,偶然翻到几本过去的《诗刊》杂志。其中2004年出版的《诗刊》中有一首小诗引起我的关注,诗的题目叫《百年之后》。
此诗语言淳朴,构思精巧,寓意深刻,读后令人回味无穷、掩卷沉思。它的确是首好诗,好就好在在当今晦涩诗泛滥的河流里还有一股清澈的潜流在流淌,好就好在它说出了人人皆知又人人糊涂的人生道理。因为是好诗，所以被编者安排在“好诗共享”栏目,希望与千千万万个读者一起共享诗的美丽。
诗的开头是：“百年之后，当我们退出生活/躺在匣子里,并排着,依偎着/像新婚一样躺在一起/是多么安宁。”新婚是两个人最安宁、最幸福的时刻，两个人躺在一起,内心一片光明,屋外的喧哗、车的轰鸣以及骤然响起的天簌声仿佛都离得很远很远,只有两颗心紧紧靠在一起。那是怎样的两颗心呀！静静地“并排着，依偎着”；那是怎样的一段情呀！“躺在匣子里”也像新婚一样。
随后诗人写道：“百年之后,我们的儿子和女儿/也都死了，我们的朋友和仇人/也平息了恩怨/干净的云彩下面走动着新人/一想到这些，我的心/就像春风一样温暖，轻松/一切都有了结果，我们不再担心/生活中的变故和伤害。”既然我们一切都有了结果，还在乎什么呢？还在乎囊空如洗吗？还在乎腰缠万贯吗？还在乎人生中一切不确定的因素吗？
“聚散都已过去,缘分已定/百年之后我们就是灰尘。”我们从大地上拱出，在大地上行走，到头来我们还要变成灰尘，卧伏在大地上，再渐渐渗入泥土，以至于在大地上行走的新人找不到我们。
诗的最后两句让人喜忧参半：“时间宽恕了我们，让我们安息/又一再地催促万物，重复我们的命运。”是的，惟有时间会宽恕一切，所以我们最终都会得到安息。可为什么万物又要重复我们的命运呢？我们经历的苦难还少吗？如果非要重复的话，那就重复我们的好运吧，不再重复我们的舛运，这应是我们百年之后对万物的祝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