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传箱
早餐一碗稀饭、三个咸蛋,称一斤肉一天能吃完。我的父亲,虽年近八十、杖朝之年,依然健康爽朗。
父亲名刘年忠,是固始县郭陆滩乡胡楼村刘寨组的农民。
父亲的健康是儿女的幸福。父亲的好身体,源于他老人家早年的“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父亲幼年丧母,少年丧父,与我姑姑相依为命。但不久,姑姑又难产早逝,幸得16岁时雇了一顶二人抬的小轿,迎娶了我那19岁的母亲。母亲虽然目不识丁,但惜语如金,句句话是地方,件件事求妥当,成了我父亲坚强的后方,一路伴我父亲前行。
后来,父亲当上了大队民兵营长,管理有五、六条枪,还有机枪,几十个基干民兵,威风着呢。上世纪六十年代,父亲带着百十号人,参加了修建南干渠的大会战,没日没夜地奋战在工地上。上世纪七十年代,父亲是大队党支部书记了,我们大队在樟柏岭那一片,首先用上了电灯,清水河的三个闸门和轰鸣的电站,带给山村第一个现代文明。农业生产上,胡楼大队连年被公社评为“红旗大队”。
1986年,父亲不当支书了,二哥、三哥也已结婚。分家了,别家分的是家产,我家分的却是债务。当时,我还是个中学生,也免不了分了300块钱的欠债。父亲说:“很不错了,那个时代,四个儿媳妇都娶进了门,供出了两个大学生。欠债是因为,我当干部没贪没占。”说这话,父亲自豪着呢。
父亲当大队干部,是带着群众干,自己不多占,一碗水端平,大家没意见。所以,父亲不当干部了,在村里的威信好像更高了,谁家有红白喜事,总要上门请他指导指导;谁家邻里有纠纷,总要上门请他解决解决;谁家家庭有矛盾,总要上门请他说道说道。无形中成了人民调解员,村里人都喜欢听他的。
2006年,我的母亲溘然长逝。死者长已矣,生者常戚戚,父亲和我们一样,内心承载巨大的痛苦。但父亲就像山上的松树,栉风沐雨,坚强地挺拔着。如今,父亲已是四世同堂。他又像是我家门前的老柿子树,儿孙们夏夜偎依其下纳凉说笑,是逢年过节守望老家的标志,是凝聚我们一个大家四世同堂的核心。
父亲年事已高,但父爱愈加浓烈,我已是四十好几的人了,他还是喊我“老儿”,竟还提醒我工作中不能违反纪律,顶风犯错误——这是父亲对我的牵挂。
我也时刻牵挂着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