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救护车风尘仆仆驶到急诊科门外停下，从车上下来两个人，呼啦一下拉开车门，抬下来一副担架。从车牌上来看，患者是从东北长途跋涉转运过来的。
焦急的家属先走了进来，啪的一声厚厚的一沓病历、化验单还有影像学片子出现在分诊台上，着急地说：我们要肾内科！
唉，又来了，几乎每个从外地来的患者到了急诊都是这一句话。耐心给他们解释了急诊的功能和并不能马上就安排到专科住院的现状。家属不耐烦地推了推面前的病历资料说：那我们咨询一下。
护士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我，我无奈地笑笑，拿过那些病历看起来。从当地医院的出院小结开始，到后面的复查结果、CT片子，间断地问了家属一些情况。我不禁哑然。
当地医院已经明确诊断这个患者是前列腺癌晚期，转移到膀胱，堵塞了输尿管的膀胱开口，导致患者梗阻性肾衰。而患者已经在当地开始规律透析了。并且从片子来看，双肺也有转移，伴有胸腔积液。我问家属来协和的目的是什么，家属说道：我们就想来搞明白肾衰的原因！
我不禁又哑然，小心翼翼地问当地医院大夫对此问题的解释。家属一挥手，说：他们说是肿瘤闹的，但我们不相信！当地大夫说，协和是全国最好的医院，所以我们就来了！
我走过去看看担架上的患者，肿瘤晚期了，消耗得很厉害，长途跋涉让他的脸色很不好看，脖子上一根临时的透析管，一侧带着根胸水引流管。天气已经很热了，患者还穿着薄棉袄，出了一身的汗。护士测的生命体征还在正常范围。
我把家属拉到一边，小声地说：当地医院医生的判断没有错。患者属于癌症晚期，不建议这样舟车劳顿。我们急诊先接诊，但要抽血查一下患者目前情况，住院的可能性不大。
家属听我这么说，很不高兴地样子，愤愤然收起病历资料，上了那辆救护车，去寻找北京能收患者直接住院的医院去了。
看着他们离开，我的心里却始终像堵了块大石一样……
（摘自《文汇报》于 莺/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