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 华
一
几天前，一位我熟悉并敬重的刚刚退休的领导在电话里说，他参加了一个老年人的协会，正式开始过老年生活。放下电话的刹那，这位领导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倏然地从我脑海深处浮现，如同发生在昨天。
记得我新任科长时，在一次党小组会上，领导看看在座的我们，目光和蔼、语速舒缓地说，人是一茬茬的呀，快。当时觉得这话新鲜，就记住了，毕竟年轻，话的内容并未往心里去。现在的我已经能够理解这句话了。不是快，是太快！每个人在春风里徜徉也就是短短的那么几年。转眼间，我成为科长这种“中坚力量”已十年，领导也已退休。
十年，乍听很长，一旦过起来，却好像只是一瞬。领导可能还不清楚，在他的言传身教下，曾经遇事急躁的我也能从容不迫地解决问题了，也能像他当年对我那样包容别人的优缺点了，这是岁月给予的力量与能量。
二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时，每逢到郑州开会，走107国道，如果会期是一天的话，来回至少需要三天时间：一天开会、两天在途。途中，必定是在西平的老万家餐馆吃两次炖鸡。因为从信阳到郑州区间，南来的、北往的，走到西平正到饭点。那家餐馆位置合适、味道又好，生意兴旺成为必然。其镇店之宝便是焖鸡：品种鸡，择好，洗净，用高压锅压熟，连汤带肉每人热辣辣的一碗，外加刚出炉的暄乎乎的烧饼，直吃得你热汗流淌、唇齿生香。如果觉得没吃好，还有卤好的驴肉可供享用。这个档次的餐食算不得“大餐”，但对已在汽车上颠簸了大半天的人来说，它既管饱又解馋，因而广受欢迎。信阳人在那里吃了多少只鸡不清楚，但那家餐馆靠到郑州出差的信阳人火起来是无疑的。那儿还是外出的信阳人聚会的一个场所。在家时各忙各的，外地相遇，不急着赶路的，拼成一桌，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痛快。那时，我对这种吃法似乎从不厌倦，有次，临走时，还找老板要过一包配料，到家后自己试着做，不知为什么，味道与餐馆里的就是不一样。可能是食材不同，抑或是场景变了，总之，从那以后没再做过。
京港澳高速通车后，到郑州开会、办事改走高速了，路途时间缩短了一半，在西平再也没停留过，也没像以前那样把鸡肉当主食吃过。主要原因是今日人们的饮食习惯倾向比较清淡的口味儿；再者，我辈已不再年轻，随着年岁的增加，肠胃对肉食的需求也少了许多。
今年十月，郑武高铁通车了。信阳到郑州，四十分钟就可到达的路程，那就更没有理由在西平停留吃午饭了。这不，前日，朋友上午十点从郑州出发到信阳来喝喜酒，并不耽误下午两点半回郑州上班。
交通条件的改善，使得西平老万家焖鸡变成了遥远的美味记忆；少了信阳人光顾的西平老万家餐馆，你的生意还好么？
三
在财政部门工作，算账是日常业务。刚上班时，年终做决算用算盘。所以，打算盘是基本功。十个县区的报表收齐后，每一张表或按栏或按行对整齐，一张压着一张，最上面是空白表，用算盘逐行或逐栏打出数字后填在空白表相对应的格中。算一张表至少需个把小时。后来，科里有了一个计算器，大家像宝贝似的轮流使用。又过了几年，科里装备了一台大块头的微机。因为是贵重且娇气的高科技产品，就不知怎么宝贝它了，反正是能想到的好儿都给它了：人集中在一间屋子办公，微机则享受单间，给它铺地板，安空调，人每次使用它时，都得换拖鞋进入。再后来，微机成了人人都配备的办公用品，“大块头”的受宠岁月就此结束了。现在做决算，报表通过网上传来，导入编程的报表系统，自动审核、修改、汇总，一个按键，通过网上就报送了。
经济起飞、科技发展给我们提供了诸多的便利，由衷地庆幸自己赶上了好时代；只是当自己在尽情享受社会发展进步的丰硕成果的同时，偶尔仍会惦念起那些渐行渐远的陈年往事，它们虽然离我不远，但已永远成为了历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