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素有当代中国“徐霞客”之称的叶榄,神往已久,他的诸多绿色行者轶事,先后多次听诗人潘新日、徐涛说过,耳朵里都起了茧子,早就想见见“活”的了。今年11月的一天,在他的老家潢川县,见到了“传说”中的叶榄。

面前的叶榄,中等个头,体态略瘦,脸颊略陷,肤色略黑,戴着眼镜,很难与照片上帅气的叶榄对号入座;一件宽大的夹克,黄蓝相间,肘部等处磨得发亮,说不出颜色的裤子,配上一双深色的旅游鞋,略显老气;一个不知什么品牌的手提袋,里面有几本书报,他很严肃地看着我们。未及落座,叶榄就热情地向我们分发印制精美的西安世界园艺博览会《绿色生活十条理念》,并说:给大家带些“绿十条”,帮忙宣传一下!适中的语速,浑厚的嗓音,富有感染力,想必是多年演讲的习惯。看到略显憔悴的叶榄,让我们对其多年坚持环保行走和风餐露宿的日子充满无限的想象。

后来看了叶榄送的几本书才知道,他还拥有一大堆耀眼的头衔,获得了国内外很多的荣誉。这位家乡的绿色行者、草根环保英雄,迄今已经在华夏大地上行走了19年,恰好占其生命的一半时间。在今年行走了东南亚的7个国家之后,叶榄说,明年将开始欧洲大地的绿色和平之旅。

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听叶榄坐而论道,不禁让人感叹初中毕业的他知识渊博。国内外的沿途见闻、异域风情习俗,尤其是对国内外环保工作的现状和比较,叶榄的见解,似乎从来都与宏大的主题相关,言谈之间,其谦虚的为人与其诸多的头衔差距较大,尤其是“位卑不敢忘忧国”的草根环保思想,与部分学者对当前经济社会发展的某些思考不谋而合。当时,我的感觉就是,叶榄的所作所为,所思所讲,对当下很多浑浑噩噩虚度光阴的人们,不啻是一记警响的钟声。

今年7月,叶榄在泰国行走期间,造访了当地一家比较大的华文报纸《中华日报》。翻阅中,叶榄看到了报上居然刊发有老家诗人潘新日的诗歌作品,不禁顿生“他乡遇故知”的感慨。叶榄专门向报社索要这期报纸,几经辗转带回来,要当面交给潘新日。随即,叶榄展开这份域外中文报纸《中华日报》,在整版的繁体字诗歌中,我和徐涛是大开眼界,第一次目睹了域外的中文报纸,潘新日更是感动不已。

此外,还有《印度商报》,让叶榄津津乐道。这是世界上最小的中文报纸,是印度唯一的一份中文报纸,创刊于上世纪60年代末,迄今有40多年的历史。主要服务于华人社区的《印度商报》,不但刊发了对他的采访报道,而且还刊发了西安世园会的“绿十条”。说其小,是指《印度商报》的发行量,仅仅180份,报社就两名工作人员,靠社区华人的一些广告费维持。但是,这份报纸却是经过印度官方注册认可的。叶榄说,正是对中华文化的坚守,从手抄到油印到激光照排,《印度商报》一天都没有间断过。听完叶榄绘声绘色的讲述,我们不免又是一阵感慨。

上午,我们驱车前往踅孜镇,去看淮河风光。途中,潘新日一直坚持着不抽烟,尽管他的烟瘾很大。一路上,我们谈及宗教信仰和踅孜镇的一些典故等,笃信佛教的叶榄讲了他的两个亲身经历,一个在西藏,一个在印度。

2007年,在西藏行走期间,叶榄在一所当地的学校演讲,并向学生赠送自己编辑出版的环保读本。因为与学生交流困难,叶榄耽误了大约二十分钟,没有赶上中午时分的班车。正当叶榄为他的行走计划又多了一天的花销而苦恼时,当地的藏民恰巧有一家运输的货车,叶榄就搭上便车前行。傍晚时分,叶榄赶上了那辆中午发出的班车,原来,班车出了意外。通过正在做善后工作的警察得知,一车人没有一个不受伤的,还有几个重伤,危及生命。叶榄很是庆幸。事实上,叶榄在19年行走的时间里,头疼感冒都很少,更不用说此类的交通事故了。一方面,得益于叶榄绿色行走所锻炼的身体素质,使他躲过一劫;另一方面,得益于他的信仰,或者兼而有之吧!

今年在印度,叶榄到一处佛教圣地去朝拜,这是释迦牟尼佛修行、涅槃的遗址,现在是印度著名的旅游景点之一。叶榄朝拜之后,一路捡拾游客丢弃的各种垃圾。在寺院的一堵墙外,叶榄拾完了垃圾,返回时,他突然闻到一股奇香。叶榄说,这种奇异之香气,平生未闻,就那一瞬间,恍如梦境,但却是真真切切。我们说,是佛香吧!叶榄说,不是,佛香的气味我熟悉。后来,叶榄自己解释说,行走也是一种修行,该不会是佛祖的暗示或者提醒吧!

在踅孜镇政府许学堂的陪同下,下午,我们来到了淮河湾。一下车,叶榄、徐涛就到淮河滩上的杨树林中去,拍照,看一些叫不上名字的花草。不料一会儿,两人的裤腿上满是一些长着小刺的球球,不知是一种什么果实,费了很大的劲儿才一一摘掉。趁着酒意,我们在淮河滩上各自寻找地点,让许学堂给我们拍照。可是叶榄却顺着河湾在捡拾岸边的包装袋等垃圾,看来是叶榄的习惯使然。我们不觉惭愧起来,也加入捡拾垃圾的行列,许学堂不动声色地用镜头记录了下来。

对叶榄这么多年开展环保之旅的花费,我心存疑问。叶榄倒是爽快地说,一部分向企业募集,一部分靠成功人士捐助,只不过,我的日子苦些。淡淡的一句话,背后该有多少艰辛、多少苦痛啊!徐涛一直称道的是叶榄的一手绝活:一笔双钩的空心字。在叶榄的旅途中,每当费用“青黄不接”的时候,叶榄就靠给人写空心字维持生计,坚持前行。还有一点,大家都十分关心,那就是叶榄的婚姻。我没有敢当面问,但是,从潘新日的口中得知,叶榄曾有一个在某大学就读研究生的女朋友。徐涛快人快语,问及此事,叶榄说:吹了。既然不能给人家带来幸福,痛苦就让我一个人承受吧!想想现实的社会,离开物质的基础,爱情能够坚持多久?再说,每年365天,叶榄有300天都在路上,做一个绿色行者,何谈厮守,何谈幸福?我们不禁一阵默然。

因为夜晚要赶回息县,我们在一岔路口分手时,叶榄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让我们题写关于和平、环保的话语,说是要征集10000个人的签名后,交给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我们逐一签名,潘新日最后一个签名,题写了“满身自然,诗意行走”八个字。

是的,行走也是一种修行。我们为绿色行者叶榄的执着而感动,为草根英雄叶榄的明天而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