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衣裳花想容”之妙句,竟形象般在我的一次旅途中得到显现,一片也许终生只能目睹到一次的夕阳,令人叹为观止,感受颇深。
那还是一个“美猴之年”,我们一行四辆豪华轿车沿“107”线北上,当行驶在许都至鄢陵间,此时已是暑季下午6点多钟,西边天空奇迹般的云头出现了。当时,云淡天高,西半边天残阳如血,只染得那田野如火、人面透红,车厢盈馨。人们的视线全部被这片夕阳吸引住了,车箱内的老师和同学们也都发呆了。我抢先地说,“请看,那挂在天边的‘凤凰’,好大好大呀!”那云头中有淡红色的、有深红色的、也有几处暗黑色的,云边四周清晰明净,毫无一丝半点混杂之色,整个云头无处不是在呈现着一幅诗情画意之中。“这才是中国稀有的云头!奇特的云头!”这朵云头的变幻极为缓慢,显得很平静,大约半个多钟头聚集不散。它起初像一只展翅欲飞的金凤凰,接着慢慢地变为了一只屹立的金丝猴,最后就变成一个硕大的金钩,又宛如一个典型的“问号”。这时,车速慢下来了,就连全神贯注紧握方向盘的开车司机,也不时地斜视着那片云头,车上的喧闹声一时间都融进了那夕阳之中,并且车过已远,云头还隐约可见。此时,大凡有读过《中国云头》的人们,对此更是由衷的羡慕。
我对那如鲜花盛开的夕阳如醉如痴。然而,人群中也不乏其说,“凤凰不落无宝之地。”“猴年云头象征着万物吉祥,丰收在即。”“金钩”云头又好似在高兴地问,“你们这阵游客是往哪里去,天色已晚何不就地停歇,这里的人们在恭候你”等等含蕴极深之说,一时间沉静的车厢中顿时沸腾了起来。
夕阳如血是不足为怪的,而今天的夕阳不仅仅只是如血,而且变幻异常。伟人毛泽东的诗词中有赞美过云头“残阳如血”之说;在邙山看落日,也曾有“广武夕阳悬战血”之诗句;唐代诗人岑参也有“火山突兀赤亭门,火山五月火云厚。火云满山凝未开,飞鸟千里不敢来……”的诗句。此时看到天上的残阳和地下的绿纱帐,不仅令人留下深刻的记忆,一种“停车坐爱西天血,亲吻绿纱帐中情”的感受也便油然而生。
此时已临近傍晚,炎热的暑气已经过去了,夕阳的云头给广袤的田野垂挂着一道千载难逢的序幕,那田野绿浪里出现一群群身着红统裙、超短裙和披着长发的姑娘、女人们,在微风的吹动下,耕耘着庄稼,喷雾治虫、追肥。有几阵姑娘在劳作中还显得绰约多姿,凉爽的晚风吹得姑娘们的长发像玉米絮叶般抖动着,心身自如,小曲阵阵,真有轻歌曼舞的韵儿。有几队男人们还赤着上身,肩披汗巾,在扶犁给棉花、玉米、烟叶封根,特别是那大片大片的烟叶,像一块块厚厚的肥肉,煞是壮观。天上的云头如凤、如猴、如钩,地下的绿野如歌、如舞、如城,映衬着整个田野的万千气象,真是一派勃勃生机、欣欣向荣,令人所向无穷,感慨无比。此时,游人们不禁沉浸在“此景只有天上来;人间难得几回看”的想象之中。
这朵云头如初睹的芳女,顿催整个人间天地日月益新。看到了夕阳,便让我预感到明天将要出现更美的晨雾!这时,只看车窗外的远处,那田野里忙碌抢天夺时的男男女女,真像一群群白色的天鹅在那草丛中蠕动,或似动非动。这时田野的空气清静极了,微风吹过,碧波滚滚,还不时传来玉米、烟叶的清香,那葱绿的玉米、棉花、烟叶在夕阳的余辉之下,更显得柔嫩和茁壮,真是夕阳之下,叶光点点。同时,操作庄稼的人们,在那夕阳的斜照下,无不显得清瘦、高挑和雄健,还让她们为点缀晚霞之美映相成辉。因而,一个大有“但得夕阳无限好,何必愁恨近黄昏”之说又甜上了我的心头。试想,我已是半百之年,今天能和这一群天真烂漫的少儿们在一起,共同饱览这夕阳之美,岂不是我终生幸运和最难忘的时刻吗?我们的终点是汴城,看云头耽搁的时间应该赶一赶了。当我们的车速刚要提上去时,不妨对面突然闯来了一辆拉人的三轮车,车只好来个急刹,将全车人都来个人翻仰,只听前面的司机向外吼道,“你们不要命了吗?”这下子竟把人们刚刚散放的心情又紧紧地绷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