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大河报记者采访老书法家陈天然时,谈到了“名家”。陈天然讲,现在书画界名家很多,一提到谁谁的名字,是名家,再提到谁谁的名字,还是名家。但你要问他的代表作是啥,大家却不知道。不像过去,一提到王羲之,大家就知道《兰亭序》,一提到齐白石,人们就知道他的《虾》、《白菜》等作品。

陈天然先生的话,讲的是艺术圈的一种现象,不仅是书画界存在,文学界也同样存在,作家“名家”多,诗人“名家”也多。我年少时,人们——包括文盲、半文盲的各种人,提到古往今来的作家、诗人甚至是某位军事家、政治家,不少人会马上说出他的作品或某篇文章。有时人们说到某篇作品、文章,津津乐道,一下子却说不出作者的名字(过会又想起来了)。这种现象和近年来文艺界存在的情况恰恰相反。

说到古往今来的文学家,即作家、诗人,我们会马上记起李白,这位伟大的唐代诗人,名篇作品比较多,如《蜀道难》、《梁甫吟》、《静夜思》等等。儿童都会背诵:“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抬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诸葛亮的《出师表》,是人们津津乐道的千古名篇,也是中华民族早期优秀散文之一。

唐代文学家、哲学家、思想家柳宗元与刘禹锡并称“刘柳”,与王维、孟浩然、韦应物并称“王孟韦柳”,与韩愈、宋代的欧阳修、苏洵、苏轼、苏辙、王安石和曾巩,并称为“唐宋八大家”。柳宗元为何文学地位高,并被后人所记?原因是他写有好文章,如《封建论》等。上面提到的文学家都是名副其实的名家,都有脍炙人口的好作品流传于世。

近现代的文学名家也是有好作品流传,像胡适,在上世纪初,因提倡文学革命而成为新文化运动领袖之一,他的诗集《尝试集》,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最早的个人诗集,也是第一部白话诗集;胡适中英文论著《先秦名学史》等,还翻译了都德、莫泊桑、契诃夫等人的《短篇小说》、以及拜伦的长诗《哀希腊》。提起鲁迅,我们会想到《阿Q正传》,想到鲁迅极富个性的杂文。目前活跃在文坛的中国作家,如贾平凹,人们知道他的作品《废都》、《土门》、《秦腔》和刚出版的《古炉》;莫言,人们知道他的《红高粱》、《肥臀丰乳》等;铁凝,人们知道她的《啊,香雪》、《麦秸垛》等;李洱的《花腔》等,李佩甫的《羊的门》等;梁小斌的诗《中国,我的钥匙丢了》;邓一光的《我是我的神》;陈峻峰的《铁血战国》。老诗人鲁行的小诗《鲁迅》,只有这么几句:“不幸,先生只活了50多岁;甚幸,先生没有活到1957年。”读后,令人深思,难以忘怀。

何谓名家?有好作品的作家、诗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名家。或者说,其作品在社会上产生了较好、较大影响的作家,才可以叫名家。何谓好作品?我以为首先是具有思想性和深刻性,能够挖掘生活表现生活,并对人生和社会有自己的灵悟和见解。好作品越多越好,这样才能产生具有影响力的作家,即名家。

有的作家,他们的名是在特殊社会条件下靠一篇作品一炮走红的,如上世纪七十年代写出《第二次握手》、《伤痕》或别的伤痕文学或反思文学的张扬、卢新华等人。而许多优秀作家,更是靠长时期创作,不间断向广大读者奉献出好作品,他们的名,是不断积累出来的,因此更有说服力。

但是,我们现实中看到的好作品并不太多,而我们身边的“名家”却不少啊!这是怎么回事呢?产生这种不对称的现象,肯定有其社会原因。我们的社会有病。有经济头脑的人看出了病症,知道了有的人并没有写出好作品,却自我感觉良好,自认为自己是“名家”,便投其所好,给其“名家”的名分,条件是要拿些银两。于是,就产生了批量的“辞典”里的“名家”,聘书上的“大师”等。而那上面的“名家”,有不少水货,并非货真价(名)实。

市场经济运作中有“泡沫现象”的说法,在艺术圈,出现那么多不对称现象的“名家”,是否是一种“泡沫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