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郎西郎江边望,

大姑小姑秋波长,

望穿青峰成明月,

诗仙卓笔写月光。

这是悬挂在贺敬之客厅里他亲笔书写的赞美阳朔的诗作。我把最后一句改为“诗仙卓笔写桂林”作了本文的标题,最适合不过的了。

作为我国当代最有影响力的乃至影响几代人的著名诗人,贺敬之足迹遍布全国!但他对桂林山水更是情有独钟。

1959年7月,贺敬之第一次来到桂林,惊叹于桂林山水的秀丽,当即创作《桂林山水歌》,经过多次易稿后,1961年最终定稿。贺敬之曾多次到桂林,每次都有佳作问世。继1986年到桂林后,1988年,贺敬之再来桂林时,还和夫人柯岩一道参加了诗配乐电视风光片《桂林山水歌》的拍摄。贺敬之应桂林市之约手书《桂林山水歌》全文,镌刻在一块宽约1.5米、长约4米的天然巨石上,石碑立于漓江之滨,成为一道传唱桂林的人文风景线。

贺敬之虽不是桂林人,但用一首诗道尽了桂林山水的神姿仙态,将桂林传唱天下,让大家知道了漓江边这个美丽的城市,“影响桂林的60人”,贺敬之当之无愧。

《桂林山水歌》歌咏桂林山水,诗人采用清新明快、委婉抒情的民歌体,以构成一种近于咏叹调的形式。诗人娴熟地运用陕北民歌“信天游”的调子,赞美桂林山水,令人倾倒。诗句自然流畅,有如行云流水,音韵节奏和谐,便于吟咏歌唱。我每读一遍非要读出声不可,当我如痴如醉地朗读时,我不知是被桂林山水陶醉了,还是被诗人的佳句陶醉了!可能二者兼而有之,这就是桂林山水的魅力!这就是诗人诗歌本身的魅力!诗评家杨光治关于什么是一首好诗有句名言:“一读就懂,过目不忘。”这首《桂林山水歌》和诗人另外一首《三门峡——梳妆台》,就是“一读就懂,过目不忘”的好诗!都是因其意境美、音韵美、思想、艺术均有独到之处的特色,成为贺敬之的抒情诗的精品中的精品。

这首诗写于1961年,寄托了诗人对祖国的良好祝愿,但也有人提出,当时的中国“百花凋零”、“饿殍遍地”,《桂林山水歌》是“轻薄为文”。如何看待这个问题,我认为诗评家吴思敬关于诗的在场和诗的艺术转化和艺术想像说的非常好:“前几天我去宁夏,到了萧关。以前读王维的《使至塞上》: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留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腰联‘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我就一直想看看‘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景象,可我真正到了萧关以后,我既看不到大漠,也不看到孤烟,也看不到长河,更看不到落日。因为萧关的三面都是山,它是个关口,有山的地方太阳落得就很早,根本等不到很大很圆的时候,落日就没了。另外,尽管在宁夏黄河有很长的一段,但是萧关这地方距离黄河还很远。当时我就想到,诗人的写作,似乎写的是眼前景,他实际上写的是想象中的景象。诗人的创造不仅仅就是‘在场’,更重要的要发挥他的想象,如果没有想象,仅仅‘在场’就没有王维这首千古佳作《使至塞上》的出现。所以我觉得,强调在场,同时更要强调诗人的艺术转化和艺术想象。也就是说,让诗人从现场捕捉到的东西,不仅仅作为生活画面展示出来,更要通过艺术想象予以诗性的处理。特别是在当下,出于对底层的同情,把那些血淋淋的、很残酷的东西展示出来,不是不可以,但是不是那种报告文学式的展现、新闻报道式的展现,而应当是诗性的展现,一种经过诗性的处理的展现。所以如何在强调在场的情况下,同时强调我们对在场东西的予以诗化的处理,这才是我们在场写作应当解决的更重要的问题。”(引自吴思敬在《河南诗人》创刊一周年研讨会上的发言)

我认为,这是对有人提出在当时的中国九洲大地“哀鸿遍野”,六亿人民啼铠号寒的“困难时期”,为什么贺敬之能写出《桂林山水歌》的最好的阐释!《桂林山水歌》正是诗人从桂林山水的现场捕捉到的自然风光,不仅仅作为生活画面展示出来,更重要的是通过艺术想象予以诗性的处理!这才有了《桂林水山歌》,这也就是,桂林山水的自然风光存在于祖国大地之上,为什么只有贺敬之才能写出《桂林山水歌》的真谛所在!

贺敬之是中国新诗发展史上涌现出的重要诗人,是一座高峰,谁想绕也绕也不过去,《桂林山水歌》和他的一些歌颂祖国、歌颂人民的政治抒情诗,会在中国新诗发展史上永放异彩!有些选家的选本,不尊重历史的事实,竟对此视而不见,不选他的诗,这也很正常,但是丝毫动摇不了贺敬之在中国新诗史上的重要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