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 声
《三国演义》中刘备之所以三顾茅庐才见到孔明,那是因为孔明在跟他玩“躲猫猫”。
徐庶向刘备推荐孔明后曾特意到隆中告诉孔明,当今皇叔、眼下正主政新野县的刘备不日即将登门造访。而刘备每次到隆中前也都是先探明孔明在家才启程前往。然而,一连去两次,两次都扑空。
门下问童子,言师“闲游”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孔明家里的童子对刘备的回答也是云山雾罩。明知刘大人就要来访,偏偏还要外出“闲游”,而且也不留个话。明眼人不难看出,这是孔明在“躲猫猫”。这事搁今天,恐怕会有人说他脑子进水:一个农村小青年,大领导来请你进城做官,还摆什么谱?
孔明为何要“躲猫猫”?他在晚年给刘禅说过这样的话:我本来是个老百姓,在南阳种田,在当时那个乱世中我只想保全性命,不想出去当官露脸。是你老爸看得起我,亲自三次到我草庐求我。这让我感动得不得了,才答应出来帮他打天下。
孔明这番心迹表白似乎有点矫情。当年他虽然在南阳耕田,但并非不想出山。他志存高远,常常“自比管仲乐毅”。其抱负就是出将入相干一番经天纬地的大事业。可惜,当时并没有多少人了解他。直到徐庶向刘备推荐他,他才有了用武之地。
孔明也并非不想见刘备。他不仅知道刘备雄才大略,素有仁德之名,而且早已悄悄为刘备谋划好匡扶汉室、成就霸业的战略方针。所以刘备第三次找上门时孔明不再躲避。事不过三,再躲下去,他的良策妙计怕要胎死腹中了。
因此孔明的“躲猫猫”更像是作“清高秀”,而又秀得恰到好处:既不让你上来就“捉”住我,又不让你屡屡扑空、知难而退、中止“游戏”。这也好比世间有些聪明的女子,对爱慕她的男子,即使心中有意,嘴上也不轻允,非让男的费点周折追求一番不可。好像非如此,不足显示自己之金贵,不足考验男的之诚意。
其实刘领导也在作“求贤秀”。二去隆中时,他特意顶风冒雪前往。张飞劝他改日再去,他说:“正欲使孔明知我殷勤之意!”刘备不愧是作秀高手,凛冽的风雪就是他的道具。后来在长坂坡他还能把儿子阿斗当作道具摔到地上。
不过刘备作秀没有孔明那般潇洒、惬意。孔明作秀不是“闲游”就是睡大觉。而刘备来往隆中饱受鞍马劳顿和风雪之苦不说,孔明佯睡白日觉把他晾在门外老半天则是何等恼人!张飞就气得大骂孔明“傲慢”。
刘备对孔明的“傲慢”岂能看不出?但他似乎并不介意,反而以谦恭对傲慢再表“殷勤之意”,不气不急,侍立门外竟达两三个小时,直把一场“求贤秀”作得堪称优秀。最终他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
由此可见,即使作秀也要作得认真、实在,要秀出诚意,方有好影响、好效果。试想,假如刘备一顾再顾便气馁而止,或者受不了孔明的傲慢,竟拂袖拍马而去,哪里还会留下“三顾茅庐”的千古求贤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