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时春
院内有一棵桂花树,栉风沐雨地挺立了二十多个春秋,它历经风霜雨雪,承接阳光雨露,一直在默默地成长着……
刚栽植时,它很细小,很软弱,高不足三尺,粗不过指头,瘦骨嶙峋,弱不禁风,但它青枝绿叶,四季依然,不管春夏,不论秋冬,不分昼夜,总是身披绿装,摇曳青枝。
我对它的爱源于孩提时代。少小的时候,自打有了它,我就与它结为密友,经常为它捉虫子,逮蚂蚁,无限春光里,我为它浇水培土,它给我赏心悦目,一派清新。冰天雪地里我为它抖雪减负,饶有兴致地从叶上取出许多叶一样形状的冰渍,乐此不疲,任由小手冰得通红,寒冷浑然不觉。后来我上了中学,需要住校,每次放假回家,我都会对它端详良久,像对着初恋情人一样,诉说着少年如云的心事。它也是一个茁壮成长的“孩子”,婀娜多姿,端庄秀丽。月光里,微风中,它会“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洒落一地陆离的光影。后来上了大学,参加了工作,回家的机会就很少了,有一次我回家,竟惊讶地发现,它开出许多花来,好似释放憋了多年的劲儿一般,“疯狂”地怒放着,花香扑鼻,“肆意”四溢,招惹了不少攀折的人们,就连我的家人也都惊诧不已:“不是万年青吗,怎么开出花来了,原来是一棵沉寂多年的桂花树呀”。
是啊,它是沉寂太久了,正是因为它的沉寂,导致了它曾有过坎坷的命运。记得我的家人多次说过这只是一棵普通的万年青,不是桂花树,将它移走吧。但是不知经过多少次争论,最终它还是侥幸被保留了。它一直在默默地成长着,在急风骤雨下、在风和日丽中,喧嚣争论的总是人们!
如今的它,很粗壮,很坚强,高已越三米,粗已过碗口,枝叶润泽带雨,干茎活力喷薄,上面合拢似伞,下面绿叶成荫,经年青翠欲滴。尤其是每年的两次花季,清香遍地,沁人心脾,令人叹服,让人留恋!
然而它的美丽同样招致凶险的劫数。垂涎者络绎不绝,接二连三,有名门望族,有经商小贩,有单位,有个人。求购者变着花样地给我的家人做工作,价格也一路飙升,从八百元抬至两千元,还有人说,只要能成功移植到他家院去,愿出五千元。有的作了前期拍照,有的带来了洋镐、铁锹,更有甚者还带来了运载工具。毫无疑问,我的家人犹豫过,如果斩钉截铁地回绝,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闹剧。我不知道,破土移走这棵“万年青”会有什么样的结局?所幸的是,它并没有被移走。它一直在默默地成长着,在炎炎烈日下、在数九隆冬里,骚扰不停的始终是人们!
随着年龄的增长、岁月的推移,我对它的爱愈加浓烈,或许是因为它是会开花的桂花树,抑或是因为由它的遭遇所折射出的生活的意义、昭示出的生命的真谛。
我爱“万年青”,万年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