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生力

我是个早睡早起的人。小时候,清晨赶着牛拿着书,在听百鸟唱歌迎着太阳的朝晖中成长;高中毕业后在郑州上学,黎明是在校园里跑着操,然后自习,听省豫剧二团歌唱家练嗓子的“啊——”“咦——”中学成就业的本领;现在我早起练习书法,每天听着绿树成荫的浉河两岸的各种鸟声,而进入愉悦的学书状态。

上个世纪80年代,书法界有一种说法,书法是笔与墨的舞蹈,具有音乐的节奏。于是我在书法过程中总喜欢开着音响,耳听轻柔曼妙的乐曲,手握着笔随着音乐的弦律而快慢,而轻重,抑扬顿挫,轻歌曼舞,在宣纸上表现自己奔放的心迹。

前几年陪伴我书法之路的音响突然发不出声。在我或临摩或创作时缺少什么时,我一双像草原狼支起来的耳朵却听到了一声轻轻“滴——”音。一鸟起头,尔后,“呷呷”、“叽叽”……众鸟和鸣,在城市林立的楼宇之间穿透厚重的水泥墙,上演着原来只有小时候在山里边才听得到的鸟的音乐会,使我精神为之一振。直到现在我也无意添置新的音响,而是享受着低碳音乐带来的惬意与悠闲。

对于鸟,我知道的不多,但燕子、布谷、黄鹂、画眉、八哥、斑鸠、老鸹、麻雀的声音我还是能分辨出来。在我们这个城市早先我只能听到麻雀叽叽喳喳的吵闹声。近年来,由于六城联创,城市绿化得像花园一样,栽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渐渐地,听到春天的“布谷,布谷”、夏天的“姑父,舅舅”、秋天的“快黄,快割”、冬天的人字形雁阵的鸣叫。时常走在市区越来越亮丽的马路上,我不由自主地用小时候放牛学来的口技——双手合起来吹奏出“快黄,快割”“快黄,快割”。让在街边树上正欢叫“快黄,快割”的鸟傻愣了半天不出声,以为是自己的同类呢。

有意思的是,每台鸟的音乐会,既有独唱的郭兰英,又有二重唱的水木年华,还有三重唱蝌蚪组合、四重唱的八只眼组合,种种,种种。有一种鸟发出“唉,唉,天晴喽!”的声音,就像歌坛“大姐大”毛阿敏那种音域宽广歌声嘹亮抒情曲。她一出场,伴奏“唉唉”、“啊啊”的和声特多,它一中止,众鸟瞬间鸦雀无声。这种鸟可能是鸟中的大腕吧。鸟的演唱节奏,有一个音节的“哇”、有两个音节的“哦哦”、三个音节的“哟哟哟”、四个音节的“快黄,快割”、五个音节的“唉,唉,天晴啰”……它们大都从早晨5时许拉开序幕,中午别人休息时基本停止,就是有个别鸟鸣,也是低声浅唱,决不影响人们午休的,下午3时到夜晚七八时是它们一天下半场的演唱会,随人作息而作息,绝不影响人的正常生活。

人以群分,鸟以类聚。尤其是麻雀,最为明显,我晚上有饭后逛街散步的习惯,在东方红大道老广电局对面有一棵两人合围的古老的冠盖数丈的大梧桐,成百上千的麻雀晚上归巢时,嘻嘻哈哈地飞到树上谈着自己一天的收获,分享大家的喜悦。我常常到这里观鸟听它们歌唱,一个枝头上三三两两,飞飞聚聚,煞是好看、热闹。我把这个梧桐树取名信阳的鸟巢。

燕子衔泥筑巢是选择乡村勤劳厚道的殷实之家。我到城里搬到新楼上居住时的第一年,一对辛勤的春燕也选中了我家的阳台,我每天就能听到它们早出晚归时呢呢喃喃的逍遥;后来我也常听到喜鹊在我窗台欢畅地鸣叫。据说喜鹊喳喳预示大吉大利,但我在事业上没有大红大紫,反而徘徊不前,但书法确有长进——兴许是与鸟的奏鸣有关吧——不时有作品在各种媒体发表,也有奖项收入囊中。过去,我们老家后山上来了一群上千的鹭鸶栖息在十几棵古枫上,由于不甘于愚昧的农人的掏蛋糟蹋,一去而不复返。近来,听说浉河曾来了几只天鹅,有市民拯救受伤的珍鸟等故事,这都是好的征兆。鸟是人类的伙伴,魅力信阳是宜居城市,也是人与鸟类共有的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