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百军
乌云散布在天空,也散布在我愁肠百结的额头。我左手插在裤袋里,紧紧攥住属于自己的唯一的一张百元钞,那其实也是一张回家的车票。我的右手里拿的是一张都市报,在广告栏里有一则招聘启事是我没有逃离这座城市的最后的理由。
在十字街口我又一次迷失了方向。这时一个大男孩向我走来,我把报纸递过去,请求他的帮助。他只说了一句话:跟我来。
他把我带到一栋大厦里,对一位部门主管模样的人说:这姑娘是来应聘的。说完,转身去了另外一间办公室。看来,他就在这里上班。
一个小时后,我站在这栋楼前泪雨纷飞。半个月了,我终于没有找到工作,也终于没有把一个乡村女孩的梦想变成现实。这真是一座可爱的城市呀,在这么可爱的城市里大哭一场,也会是我今后的一段美好的回忆吧?
在我哭得有声有色的时候,那个大男孩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边。不知为什么,一瞬间,我仿佛看见了亲人,于是羞羞答答的低泣变作了畅快淋漓的嚎啕。他看我哭得差不多时才对我又说了一句话:跟我来。
我又跟他回到了那个主管的办公室。他把那人叫到了内室二人密谈起来,十几分钟后,主管对我说:先干一个月试试吧。我在努力微笑的同时,紧闭双唇,硬是把那颗已提到咽喉边的心脏咽了下去。
那个大男孩告诉我他姓陈。我拉起他的手,在我用眼泪表达谢意时,他说:一年前我也曾经像你一样地哭过。
晚上下班时,他问我:住哪里呀?我说:有家旅店的地下室,很便宜的,就是远点。他似乎也很无奈地摇摇头:跟我来。
他的办公室里有一张床,他简单地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然后告诉我:住这吧。我说:你呐?他说:没事,我有办法。
第二天,我才知道,他在值班室替别人当了一夜门卫。
打那以后,当别人有困难的时候,我也学会了对他(她)说: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