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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是座山


石闯

十多年前,我还在念大学,偶然读到一则既有趣又耐人寻味的小故事——《儿子眼中的父亲》,当时只觉得新鲜。

原文大意是这样的,6岁:“我爸爸真是个超人!无所不知!”14岁:“唔……老爸说的好像也不全对……”20岁:“老爷子彻底落伍了,他那套早就过时了。”25岁:“老头子一无所知,陈腐不堪,简直没法沟通。”35岁:“要是当年我爸能有我一半的头脑和魄力,早成富翁了。”45岁:“这事或许该问问老爸,他兴许有高见。”55岁:“可惜啊,爸爸不在了。他的许多见解,其实高明得很!”60岁:“了不起的父亲!您简直就是一位智者!可惜我懂得太晚了!”

如今,我已年过不惑,从青涩小伙步入了“油腻”中年,儿子也6岁了。几番风雨、几度摔打,尝过生活百味,历经人生起伏,再回头看这个故事,心头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齐涌上来。

毫无疑问,人在不同的年纪,对父亲的理解确实天差地别——从童年的全心依赖与崇拜,到少年的叛逆与隔阂;从青年的对抗与疏离,到中年的理解与善待,再到晚年的追悔与怀念。这仿佛是一种生命的轮回,横亘在太多的父子之间,难以逾越。

没有哪一代人是容易的,也没有哪一代人会简单重复上一代人的故事。不同的时代与土壤,注定孕育出不同的境遇与人生。

我自己对父亲的认知,也沿着相似的轨迹。

童年时,父亲是一个伶牙俐齿、干练利落、无所不能的能人。他会开三轮车、拖拉机、面包车和卡车,样样娴熟,常常起早贪黑,风餐露宿,咽下过常人难咽的苦,也饮尽了常人难饮的涩。

父亲还是一个巧手木匠,记忆中,家中的衣柜、木桌、箱柜、椅子甚至门窗,都出自他那双结实而灵巧的手。

那时的农家小院里,总放着一条长木凳。父亲拿着刨子,推出一卷卷清香的木花;拉着锯子,奏响吱吱呀呀的乐章,木屑洒满一地。等油漆上好,一件像模像样的家具便诞生了。那时我觉得,父亲厉害极了。

后来我上了大学,毕业后远走他乡。逢年过节才能见上一面,和父亲推心置腹地交流越来越少。遇到事情,我习惯了自己拿主意,从不与他商量,总觉得他的意见不再重要,甚至有些不合时宜。对他的一些做法,也时常暗自腹诽。而父亲对我也似乎彻底放了手。

事实上,即便他想干预,彼时心高气傲的我也未必听得进去。直到最近重读那个故事,我才猛然惊觉——原来,我也没能逃过那个轮回。

这个世界变化太快,特别是人工智能等前沿技术的发展和应用,快得让人眼花缭乱、瞠目结舌。但我们是否应该只盯着变化的新潮,而丢掉了那些不变的底蕴?答案是否定的。

我们既要跟得上变化,也要守得好基石,譬如勤奋、善良、乐观、质朴、上进。当然,也包括父辈们用一生换来的经验与智慧。若能虚心求教,这将是人生最宝贵的财富。

我想,真正成熟的父子关系,不该是抱怨与对抗,而是包容与和解。我理解你那代人的坚守,绝不轻视;你理解我这代人的探索,从不傲视。

记得多年前的一个春节,六叔和我们晚辈围炉闲聊时说:“一个男人,得过了35岁,成了家、当了爹,才能真正懂得父母的不易,才算真正长大。”这番话,我至今难忘。

生活是一本厚重、丰盈的大书,需要我们用一生去翻阅、品味。也许只有当男孩步入中年,才会越来越多地想起父亲,感念父亲烙在自己生命里的印记,甚至会在不知不觉中,沿用他们的方式教育下一代。

这就是父亲,这就是传承。天地间,父爱是严肃的,像一座山,高大巍峨;也是温情的,像一湾水,细腻绵长。

所以,趁一切还来得及,多回家看看父亲,多和他聊聊天、谈谈心吧。放下不必要的倔强,把他当成知心老友。聊到心底去,而不是用冷漠和繁忙一把推开。别等到听懂父亲的话时,他却已经听不见了。

请记住——你今天如何对待父亲,你的孩子都在看着,都在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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