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国胜,是一位在浉河边生、在浉河边长的老浉河人。有幸成为浉河的护河员。护河28年来,我用双脚丈量过浉河2.8万公里的河岸。
童年时,浉河是我和小伙伴们嬉戏的乐园。每到夏天,我们在河滩上追逐,捡拾被河水打磨得圆润的鹅卵石,用洗脸盆诱捕鲫鱼白条,偶尔还能拾到乌黑的铜板。父亲常带我在河边钓鱼,他指着掠过水面的白鹭说:“瞧,这是浉河的精灵,有它们在,河水就干净。”那时的浉河清澈见底,岸边的青石板被岁月磨得发亮,母亲蹲在石板上捶打衣服,水花溅起时总伴着邻居婶婶们的说笑声。
可能是我与浉河有缘,1997年,我进入刚成立的浉河治理指挥部工作。上班第一天,老主任递给我一双胶靴和一本泛黄的笔记本,说治河先要懂河,只有双脚沾满泥土,才能读懂浉河。谨记老主任的话,我从此便跟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巡查河岸,腐臭的淤泥漫过靴筒,岸边堆积的垃圾山散发着刺鼻的恶臭。看着眼前的一切,我不由得想起昔日浉河上飞翔的白鹭和清可见底的水流,也深知是什么原因让它们不见了踪迹,于是我攥紧笔记本,暗下决心,一定要让母亲河重生!
1998年夏天,暴雨倾盆,河水暴涨,我们连续三天三夜守在橡胶坝旁监测水位。雨水糊住眼睛,胶靴陷在泥里拔不出,大家索性光着脚来回奔忙。同事老张说:“咱这活儿,有时真得把命豁上。”这句话还真不是一句戏言。突然,上游洪水滚滚而下,裹挟着整棵泡胀的泡桐树干,向橡胶坝冲来,一旦刺破橡胶坝,洪水将倾泻而下,下游30万居民区将面临灭顶之灾。我毫不犹豫,抓着麻绳跳进齐胸的洪水,冰凉的河水灌进雨靴,树干上的铁钉划破手掌,但根本顾不上疼痛,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人在坝在!”
最苦的是大雪封河的日子。2008年那场冰灾,在零下9摄氏度的河岸上,我们拴着麻绳,像连串的蚂蚱一样,悬在高高的陡坡上,爬行打捞垃圾。同事老张的棉裤结冰能“站”着走,小陈的食指冻得发黑,连绳子都握不住。2023年春节前,暴雪又至,这双手在雪地里冻了整整半个月,满手都是裂开的口子,遇到水便钻心般疼痛,但在元宵节能看着市民们在浉河里放河灯许愿,心里也感觉值了!
2005年,我参与了浉河排污口大排查。为了摸清暗管,我带着年轻同事钻进齐腰深的芦苇荡,腿上被划满血口子,终于在南岸一片荒地发现了一家工厂的隐蔽排污口。厂长叉着腰说我们“多管闲事”,我不急不恼,只轻轻地问:“您小时候喝的也是浉河水吗?”厂长愣了半天,转身关掉了阀门。这次排查,我们摸出186处排污口,此后170多处小排污口被关停,几处大排污口交给环保部门治理。
护河28年,我见证了浉河治理的“三重变奏”。最初是“人海战术”,我们扛沙袋、挖淤泥,用最原始的方式守护母亲河;2010年后进入系统治理时代,百台挖掘机在河床列队,清淤船像给浉河做“肠道手术”;现在的精细化管理,无人机巡河、智能水质监测,白鹭、野鸭、野鸳鸯等各种水鸟生态状况都有部门专门检测。现在浉河水变清了,又恢复到原来的模样,各种水鸟又都回来了。据观测,目前在浉河繁衍生息的水鸟种类有80余种。
2018年至2020年,浉河系统治理工程共拆除重建桥梁2座,修建人工安全通道3.1公里,清淤疏浚河道5.4公里,种植湿地植物12万平方米。工程完工后,浉河防洪标准由不足20年一遇提高到50年一遇,水生态也明显改善。我们组建了水上作业公司,开展浉河日常精细化管护。为了摸清浉河污染来源,我与同事们沿河走访调研,共排查出入河排污口186个,并统计出其具体分布信息,向水利局报告,配合生态环境局,严肃处理违规排污。经过多部门的共同努力,这些排污口全部被封闭,基本消除了浉河排污源。
自1995年开始实施河道一期治理工程以来,通过三期综合治理,浉河干支流已全面消除黑臭和劣V类水体,干流7个水质监测断面全部达到Ⅲ类及以上标准。现在的我,每天骑着自己的电动车,巡河20多公里,从西关到福桥,从浉河北岸到浉河南岸,发现有垃圾堆放、岸坡水毁、堤防破损、非法捕鱼等问题,及时通知养护队伍迅速处理。
从人力清洁到系统治理,再到精细管护,浉河逐渐焕新颜。一系列文化活动在浉河举办,信阳茶叶节、端午节龙舟赛、中秋节中秋晚会、园林绿化花境竞赛、信阳马拉松等,浉河夜游也即将开始运营。美丽幸福的浉河,帮助信阳市先后荣获“国家卫生城市”“全国文明城市”“国际花园城市”等称号。
看今日浉河,两岸园林竞秀,步步皆是美景。每天黄昏日落,浉河烟火升腾。桥上、栈道上、树丛里、亭台上,市民漫步、谈天、听歌、健身、拍照,生活五光十色。漫步浉河沿岸,尝一尝特色小吃;往来亲水栈道,凝视波光粼粼;登上彩虹之桥,感受歌舞升平……一幅人水和谐的画卷正在铺展开来。
(文字整理 胡俊杰 徐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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