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版:百花园 PDF版阅读

信阳日报客户端

一端在手 信息全有

雪雨年年有


周明金

农谚说:“雪雨年年有,不在三九在四九。”雪是冬天的符号、冬天的象征,如果冬天不下雪,似乎就不是冬天。今年冬天,小寒过了也没有下一场雪。虽然寒冷,但一天比一天晴得好,真有点怀念那皑皑的白雪!

记得小时候,农历十月一过,就天寒地冻、北风劲吹、雪花飞舞。雪一场接一场地下,地上的雪越积越厚,经久不化。那时,住的是土坯草房。天长日久,墙壁难免出现裂缝,木门、木格子窗、门头上留有供燕子出入的洞,两头的屋山尖尖上也留有串眼。下雪了,雪便无孔不入,即使是很小的墙缝隙,也挡不住雪钻进屋里。母亲说:“贼雪。”意思是雪像贼一样,防不胜防,稍有疏忽,雪便有了可乘之机。其实,雪是随风而入的,风能进去,雪就能进去。

下雪之前是有预兆的。那时比不上现在科技发达,气象部门能预测一周甚至一个月的天气情况。那时是根据经验判断天气。只要是前一天凛冽的寒风呼呼地刮,铅色的阴云布满天空,天地间灰蒙蒙的,夜里必定要下雪。

下雪的夜晚来得似乎比平常早,人们吃罢晚饭,洗漱完毕,早早地钻入冰凉的被窝里,去完成各自漫长的一夜冬眠。我只要听说夜里要下雪,心情就亢奋,就会一直不能入眠。屏息凝神,侧耳倾听雪是怎样降落的。

“簌、簌簌、簌簌簌——”雪下大了,在万籁俱寂的乡村,这“簌簌”的声音显得如此美妙动听,像泥瓦匠抹墙时轻轻揉搓,像雕刻家锋刃有节奏地切削,像笔耕者灯下疾书,像村姑溪边浣纱,又像丝绸摩擦……偶尔“扑嗒”一声,那是树上积雪大块滑落;间或“喀嚓”一声,那是枯树枝不堪重负,被压折了的声音;有时“扑棱棱”几声响起,那是鸟儿抖落身上厚厚的积雪。各种声音夹杂其间,又好似锣鼓声的点缀,更增强了音乐的节奏感,打破了乡村死一般的寂静。

随着越来越响的落雪声,我的心飞出了斗室,飞到了窗外,飞向万里雪飘的世界。人称及时的大雪为“瑞雪”,便有了“瑞雪兆丰年”“丰年好大雪”“今冬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的农谚。越冬的油菜、麦苗儿最喜欢的是雪,因为雪能冻死越冬的害虫,雪水能滋润庄稼成长,雪能像棉被一样为庄稼保暖。我似乎听到油菜“嗞嗞”的吸水声,仿佛听到了小麦“哧哧”的拔节声,好像看到农民脸上都洋溢着丰收后灿烂的笑容。

雪落有声也有色。下雪的夜晚如同月光普照大地,亮亮的。听得久了,累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下雪天,大人们都起得比较迟,我习惯了早起,打开门一看,雪已经堆在门前,堵住了门。雪顺着门的缝隙、门槛的缝隙,钻进屋里,一缕一缕的晶莹透亮。窗户虽然用报纸糊了,也难免有漏洞,雪会乘机钻进来,堆在窗台上,或化作雪水顺着墙壁流下来。

不能上工的大人们猫在屋里,用早已准备好的树根、树枝、干牛粪烤火取暖。不能上学但生性好动的孩子,在屋里是待不住的,约三五玩伴冒着雪、踏着雪到野外疯玩去了。出发前,我们先把自己“武装”一番:跑到生产队的打谷场上,从大草垛上拽把稻草,拧成粗草绳,像当年红军打绑腿一样,从脚尖一直缠到大腿;掂根木棍,唤上自家的看门狗,到野外撵兔子、捉野鸡、掏黄鼠狼……

连续的大雪天,兔子没有东西吃,从雪下钻出来,想找点吃的,不巧就碰上我们这帮“天敌”。一番人撵狗追,兔子连饿带累,十有八九被我们活捉。野鸡是雪盲眼,雪地里什么也看不清,一听到动静,就漫无目的地乱飞,我们穷追不舍,直追得野鸡“俯首就擒”。黄鼠狼本来是可以耐住饥饿、寒冷的,但延续生命的呼吸常使它暴露目标。只要在雪后的坟丛里、田埂上或山坡下发现一个圆圆的洞,那便是黄鼠狼呼吸所致,下面十有八九就是黄鼠狼栖身的洞穴……

大雪能持续下到来年的二月,整个雪天都是我们欢乐的时节。我们喜欢下雪,下雪了我们不光能到野外撵兔子、捉野鸡、掏黄鼠狼,还可以在自家门前打雪仗、滚雪球、滑雪、堆雪人……

文人墨客更喜欢雪,才会有元稹的“千峰笋石千株玉,万树松萝万朵云”;才会有高骈的“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才会有岑参的“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才会有李白的“燕山雪花大如席,纷纷吹落轩辕台”……晶莹剔透的雪,成就了文人墨客一首首诗词、一篇篇美文、一张张画卷。

美白无瑕的雪,是大自然送给人类最环保的“空气清新剂”,能洗涤人们纷繁杂乱的思想、净化人们肮脏丑陋的心灵,使人们心旷神怡、忘记一年的疲惫,胸中充满着丰收的希望。

温馨提示

本页面内容不允许直接阅读,请通过《信阳日报》客户端浏览查看。


扫描二维码下载客户端

您的IE浏览器版本太低,请升级至IE8及以上版本或安装webkit内核浏览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