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效忠 刘向阳
(接上期)
(三)朋友眼中的杜育
挚虞和枣嵩都是杜育的朋友。挚虞和杜育还同为“二十四友”。在他们的眼中,杜育是什么样的人呢?
挚虞在《答杜育诗》中赞美杜育:既有文采又有智慧(越有杜生,既文且哲)。才华横溢,名声远扬(龙跃颍豫,有声彰澈)。依赖友直、友谅、友多闻的三益朋友(赖兹三益),如同雕琢璞玉般切磋砥砺(如琢如切)。喜道义结友(好以义结),借文章聚会(友以文会)。不因为地位高低(岂伊在高),皆为一见如故(分定倾盖)。称赞杜育人品如玉(其人如玉),胜过新鲜的饲草(美彼生刍)。不喜欢钟乐之声(钟鼓匪乐),更用不上百壶美酒(安用百壶)。然后话锋一转(老夫灌灌),哀叹自己一人,孤独生活(离群索居)。回忆与杜育相处的美好时光(怀恋结好),心中充满了惆怅和失落(心焉怅如)。
枣嵩《赠杜方叔诗》中赞美杜育卓越不凡(绰矣杜生),顺应时运必将会被重用(应期特授)。说杜育形象端正(名以实显),影子笔直(形端景立);在文才方面没有人比得上(文莫如人),令人仰望而难企及(瞻望弗及)。赞赏杜育行动时能跳跃腾飞(在动能跃),安静时能沉默思考(处静思默)。对职务升贬只随心意(进替惟意),顺应时势而屈伸(与时屈伸)。说自己与杜育相处不论先后(余与吾生,处非先后),精神结交一见倾心(神结倾盖);感情坚定直到白头(情固白首)。最后感叹:我的好友呀(嗟我良朋),人们都敬承你那清风般的高洁品质(敬承清风)。
朋友眼中杜育的才华、人品和价值追求,在“二十四友”乃至社会文人名士中都堪称清流。范文澜对西晋社会的权贵阶层和一些文人名仕作过无情的批判,说他们当中有的“任情极性,穷欢尽娱,虽近期促年,且得尽当生之乐”;有的“做人以行同禽兽为通达,仕进以无耻苟得为才能,当官以照例署名为高尚”;还有的“所做诗篇,文辞华美,把卑污性格掩饰得不露形迹”。像杜育这样具有独立人格和情操的人是少之又少。
二、《荈赋》其文
(一)不同版本中《荈赋》的文本表述
荈,是唐以前不同茶区的人们对茶的一种不同叫法。陆羽在《茶经》中列举了五种:“一曰茶,二曰槚,三曰蔎,四曰茗,五曰荈。”《荈赋》是杜育抒情于茶的优秀文学作品。遗憾的是,由于年代久远,历史传抄多有错误,我们今天能见到的《荈赋》多为残文。为了能够准确理解《荈赋》的文意,现抄录几处《荈赋》,以供辨析。
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1月出版的唐代欧阳询等编撰、汪绍楹校《艺文类聚》卷八十二所载杜育的《荈赋》:“灵山惟岳,奇产所钟。厥生荈草,弥谷被岗。承丰壤之滋润,受甘灵之霄降。月惟初秋,农功少休。结偶同旅,是采是求。水则岻方之注,挹彼清流;器泽陶简,出自东隅。酌之以匏,取式公刘。惟兹初成,沫沉华浮。焕如积雪,晔若春敷。”
清代严可均编辑的《全晋文》第八十九卷所载杜育的《荈赋》:“灵山惟岳,奇产所钟。瞻彼卷阿,实曰夕阳。厥生荈草,弥谷被冈。承(《文选》江淹《杂体诗》注作‘怀’)丰壤之滋润,受甘灵之霄降。月惟初秋,农功少休。结偶同旅,是采是求。水则岷方之注,挹彼清流。器择陶简、出自东隅。酌之以匏,取式公刘。惟兹初成,沫沈华浮。焕如积雪,晔若春敷(《艺文类聚》八十二,《书钞》一百四十四)。”
“若乃淳染真辰,色绩清霜;氤氲馨香,白黄若虚。调神和内,解慷慵除(《御览》八百六十七)。”
马积高等编辑的《历代辞赋总汇》收录的杜育《荈赋》:“灵山惟岳,奇产所钟。瞻彼卷阿,实曰夕阳。厥生荈草,弥谷被岗。承丰壤之滋润,受甘露之霄降。月惟初秋,农功少休;结偶同旅,是采是求。水则岷方之注,挹彼清流;器择陶简,出自东瓯;酌之以匏,取式公刘。惟兹初成,沫沉华浮。焕如积雪,晔若春敷。若乃淳染真辰,色绩青霜;氤氲馨香,白黄若虚。调神和内,倦解慵除。”
从上述3个不同版本的《荈赋》,可以看出,他们的区别主要在于结尾部分。《艺文类聚》成书时间最早。严可均收录的《荈赋》是个拼装,文中括号注明中即列《艺文类聚》又列《书钞》《御览》等。然而,不仅欧阳询的《艺文类聚》收录的《荈赋》没有“瞻彼卷阿,实曰夕阳”和“若乃淳染真辰,色绩青霜,氤氲馨香,白黄若虚。调神和内,倦解慵除”。文渊阁《四库全书》所载的唐虞世南《北堂书钞》收录的《荈赋》也没这些文字。马积高《历代辞赋总汇》收录的《荈赋》也是拼装集成。从行文风格上看,凡是《荈赋》内容表述用语意思不连贯、文字结构文不骈对的都有狗尾续貂之感,并非杜育一气呵成之笔。因此,笔者认为,研究《荈赋》当以唐代欧本为准。
(二)关于《荈赋》成书时间及书中关于茶的记载考证
根据杜育的生平经历和有关《荈赋》内容的表述,基本可以确定《荈赋》是杜育拜汝南郡太守任上所作。杜育的父亲杜会世袭其父杜袭的平阳(今山西临汾西部)乡侯,小时候的杜育当是在平阳长大的。杜育在踏入社会前家庭虽然有条件享用茶,但由于他不是生活在茶区,对茶的认知应是很有限的。在京城任职后,接触人的层次高了,对茶的了解会更多一些。但是如果把对茶的认知从感性上升到理性层面,应是在任汝南郡太守期间。杜育的住所紧靠淮河,过河即进入茶区,使他能够更方便地走进茶山,深入地了解和认识茶,《荈赋》当是他登顶霸山后的有感而发。
杜育笔下的灵山,原称霸山。如果杜育乘船沿淮河逆流而上进入竹杆河去灵山,只需两个多时辰。灵山的东北两面,山势陡峭,巍峨宏伟,颇有灵鹫山的仙山幽境。从《荈赋》开篇的文字表述,杜育是按东来西去的走向登顶霸山的。当他登上山顶举目张望,另一番景象尽收眼底,此山的西、南两个方向,坡岭起伏,连贯远山,片片茶树伴生着杂树野草长满山间;采茶者忙碌的身影在茶树丛中时隐时现。眼前的景象唤起了他对茶的联想,一篇茶赋便在他头脑中呼之欲出了。
“灵的惟岳,奇产所钟,厥生荈草,弥谷被岗。承丰壤之滋润,受甘灵之霄降”。“赋”的开头这几句是讲茶树的生长环境和生长势头。仙山福地为珍奇的物产所向往钟爱。远望山西面的丘陵,茶树与杂草共生,长满了山谷坡岗。它们享受着大地沃土的润育,承接着上天甘露的滋养,一片生机勃勃。与灵山隔谷相望是鸡公山北麓的大茶沟、中茶沟和小茶沟,大茶沟约12公里,中茶沟约8公里,小茶沟约6公里。时至今日,这3条茶沟里现代茶园随处可见,大茶沟深处古茶树遗株尚存。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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