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强毛
我的母亲是个地地道道的农家妇女,出身贫寒,勤劳善良,贤淑聪明,总是用温暖的爱呵护着她的儿女。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夜,身患重病的父亲离开了人世,还留下近千元的债务。当时我们一个五口之家,全靠母亲劳动一天挣1角8分钱维持生活,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为了还钱和交我的学费,母亲不得不白天到生产队劳动挣工分,晚上用父亲留下的渔网去河里捕鱼。
母亲来到河边第一次撒网捕鱼并不顺利,忙活了大半个晚上,网就是撒不开。但母亲没有气馁,又利用中午时间,在堂屋里练撒网。很快,她就能把网撒得很圆。有一天晚上,母亲照例去捕鱼,网一撒下去就觉得抖动得厉害。母亲感觉网住了条大鱼,全神贯注地将网收上岸。谁知那鱼力气特别大,在网里激烈地挣扎。母亲不顾一切地用双手按住摆动的大鱼,突然她感到手中的鱼身圆鼓鼓的、长长的,似乎是条大蛇。惊吓之下,母亲触电般地松开了手,不顾一切地拖着网往家跑。
母亲虽然被吓得瑟瑟发抖,但为了生计,她还是极小心地将网拖至家门口,用一个大木盆底朝天将网罩住。第二天早上,母亲才壮着胆子将盆打开,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条大鳗鱼。
天不亮,母亲就把捕来的鱼送到附近镇上菜市场卖掉。母亲就是这样日夜操劳,带领全家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时光。
高中毕业那年,我想去当兵,民兵营长说,报名体检需要先从我老家开来政审证明才行。父亲从河南逃荒要饭到赣中这个小山村落户,已近40年,从没见他回去过,老家的情况也不了解。而从报名到体检,中间只有10天时间,这么短时间要开来政审证明,几乎是不可能的事。眼看当兵无望,我难受得掉了眼泪。母亲却抚摸着我的头说:“崽呀,哭有什么用,得想办法。我找你叔去,侄子这么大的事,他不会不管的。”
父亲临终前对我们说过,离家100多里的地方,有我一个亲叔叔。可是由于路途远,交通不便,联系很少。母亲不是不知道其中的艰难,可她一言不发,只是忙着找稻草,做草鞋。
第二天一大早,母亲只身一人去了叔叔家。接下来的那几天,我真正品尝到了魂不守舍、度日如年的滋味。几天后,当母亲手持一根枣树棍,一脸疲惫地回到家时,我叫了声“妈”,已是泪流满面了。母亲却很高兴地说:“崽,你叔亲口答应去老家办证明。”
果然不到一个星期,叔叔就带着老家开的证明来到家里。一进门,叔叔便动情地对我说:“侄儿啊,为了你,你母亲仅靠一根棍子防身,走了那么远的路,我是被你母亲这个举动感动了。你可永远不能忘记你母亲的恩情呀!”叔叔说得热泪盈眶,我也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使劲点头。就这样,那年我如愿当上了兵。
到了部队,我便暗下决心,一定要干出点名堂来,不辜负母亲的期望。光阴荏苒,我由战士提干,继而又具备了家属随军条件。母亲很高兴,主动提出想来部队驻地看我。
来到部队家属院后,母亲每天烧烧饭,逗逗小孙子。晚上,一家人围在一起看电视,聊聊天,其乐融融。家庭的温暖幸福使我没有后顾之忧,全身心地投入工作,越干越有劲头。母亲在部队住了5个月后,却提出要回去,我怎么劝都不听。后来我才知道,母亲来部队是为了让我能在部队安心工作,减少对家乡的思念,节省探亲来回路费的开支。看到我工作生活都顺心,她也就放下了对我们小家庭的牵挂,安心地回老家了。母亲就是这样处处为我着想,默默关心着我。
在母爱的激励下,我在部队一直勤奋努力地工作。每当遇到困难和矛盾,我常常会想起母亲遇事时的坚韧智慧,总能想方设法解决。
如今,母亲离开我们已经30年了,但母亲的爱一直深藏于我心底,犹如春日暖阳,给予我温暖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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