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惊鸽
我驻村的地方,北倚青山,三面环水,出门是一望无际的麦田。顺着麦田一路向东有一片防沙林,林子的尽头便是淮河了。夏天的风拂过金色的麦子,抚着我的身体。身体渐渐通透起来,肌肤仿佛也被染成了麦粒色,散发着麦子的清香。
晚霞普照,天地间豁然开朗。当晚霞把淮水烧得又红又透的时候,我便走到了淮河边上。河水沸腾起来,太阳沉到河里洗澡去了。霞光逐渐黯淡下来,只在西方留一抹光晕,照映着孤鹜归家的路。
夜幕降临,虫子开始低吟,远处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渔火。我赤脚踩在绵软的沙子上,享受着这个祥和的夜晚。淮水在喧哗,岸边的礁石沉默不语。带着鱼腥气的河风掠过河面,吻在我的脸上。生生不息的淮水试图将我揽在怀里,仿佛我是它偶尔溅到岸边的水滴。
夜凉如水,没有月亮的夜晚,北斗七星为我指明了归程的方向。白日里熟悉的林子里冷不丁窜出一群野鸟,还是让我惊出了冷汗。不敢回头,一路小跑向西,喘息间看见一架飞机正俏皮地向我眨着眼睛。大概是猜懂了我的心思,故意盘旋在夜空,为我保驾护航。
终于回到熟悉的小院,阿黄欢快地吐着舌头,秋千也百无聊赖地等在那里。劝睡了阿黄,我也在秋千上小憩。幽微的灯光把孑然一身的影子映在叶子上,叶子和秋千相互摇曳,述说着衷肠。一只蜈蚣试探着脑袋来到我身旁,看我并无恶意,便大摇大摆地翻越了我的鞋子。仰望夜空,北斗七星越发清晰起来,像极了五岁儿子的后脑勺。
这时候,亲人和夜晚才真正来到我的身边。在蟋蟀的碎碎念中想着儿子的模样。
夜已深,儿子早已进入梦乡了吧。我们分开的这段日子,他新识了63个字,熟练了二十以内的加减法,学会了和心爱的玩具一起睡觉。他告诉我,每天想我的时候就画一幅画,等我回来就送给我当礼物。
一幅,两幅,三幅……五彩缤纷的画在我眼前旋转,我也要跟这个美丽的夜晚道一声晚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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