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 木
提起1959年,信阳凡上了古稀年纪的人可能都有点难以忘却的记忆。我曾在一份史料上得知:1959年,信阳地区发生局部地方的水旱灾,全区粮食产量较上年有所下降。之后,在粮食征购中由于错误的政策,致使许多社、队很快就没了粮食。人们给完全断粮之前的公共食堂的伙食情况编了个顺口溜:“早上的馍二两重,上面还有十几个洞;晌午饭一勺半,只见叶子不见米和面;黑乎乎的汤照月亮,不喝饿得慌,喝了之后跑趟趟儿。”自1959年10月起,大部分公共食堂断粮停伙,群众开始逃荒。进入当年年底,饿死人事件时有发生,谷糠、薯藤、树皮、草根渐渐都被吃光了。
这一年,我刚到6岁。记得是外面下着小雨的一天晚上,我因为连着吃了几顿野菜、葛根皮的缘故,大便怎么也解不出来了,一阵一阵的,越解不出来,越急疼得哭。母亲(名叫周发珍)心疼得直掉眼泪。她一边哄着我,一边拉着抚着我趴在矮凳子上。母亲又让父亲端来煤油灯照着亮,自己低着头用一节树棍给我撅大便。母亲小心翼翼地撅着,还时不时地哀声说着“可怜啦可怜啦”什么的。我知道,母亲的内心是特别疼的,这时也就忍着痛一声不吭了。约莫个把钟头过去,母亲终于艰难地撅完我排不出来的大便,然后擦洗净我的屁股,又轻轻地揉了揉我的肚子。
可怜我的母亲总是操心受难的命。时隔不久,小我3岁的二弟由于吃不进麸皮野菜什么的,这天一下子饿得昏死过去了。母亲翻翻二弟的眼皮,见他还呼着油油的气儿,便惊慌地迈开那双小脚,一路小跑着找到了对面塆上邻居杨成岭家,凑巧讨到了一瓷缸底子的米汤。母亲慌进家门后立即用筷子撬开二弟已经闭合的牙齿,把那口米汤灌入他的嘴里,刚过一刻钟的工夫,二弟就苏醒了过来。随后,母亲就带着二弟登上杨成岭表大爷的家门,让二弟拜他叫起了干爹。
眼看着日子越来越难熬了,母亲的眉头锁得越来越紧了。有天晌午,母亲坐在我跟前悄悄地说:“上午路过生产队的种子屋,真想掏点儿粮食给你们做口饭吃。可是呢,我转念一想还是忍住了。孩儿啊,饿死做不得贼!你长大成人了,要记住一句话:嘴稳手稳,处处好安身!”
母亲在那特殊的年头里告诫我的这句话,我一直牢牢地铭刻在了自己的心坎上。直到如今,自己回想起来,在走上工作岗位后的40余度春秋里,我仅在组织人事部门就从政近30年。其间,本人尽责尽力,遵规守纪,自始至终恪守着母亲“嘴稳手稳,处处好安身”的教诲,坚持不该说的坚决不说,不该拿的坚决不拿,才得以保持了一名组织人事干部应有的品质和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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