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 炜
两个吹萨克斯的男人,不会在意我
在他们身上阅读秋天。傍晚时分
一些风汇聚在树冠上乱舞,一棵树
行走在细雨中。只有我
坐在他们对面的沉默里,养成
一种克制的美德,我打量着眼前
废弃的楼盘,和被空旷包围的人
我踩醒周围的水洼,还有
它所倒映的那一小片天空
我感受到事物在细微之处所形成的
链接多么精巧,胜过于
萨克斯的声音浮出积年的雨
那声音,在一个无窗的房间里
默默矗立着。多像我攒集的那些
毗邻深渊的徒劳的日子。
雨仍然打在时间的余烬上
车云山遇雾
远远看去,流动的雾仿佛要
驱散整齐的茶树,令它们的队列里
增添一句诗,一个冷冽的下午
还有受困于雾中的我们
频频响起的交谈。循着山路
到塔上,面壁般朝着一堵雾
回忆残损的家史,然后蘸着模糊的
远景,写下事物的坚硬与虚弱
那些我们为之沉迷的美,全都化作了
一种不确定性。这临危的时刻
谁正杳杳而来,将我们湮没
将我们采摘。而我们,也摘下了
几朵茶花告别漫山的茶树
我们离去后,仍然会有人
在雾中相遇、陨灭
也仍然会有人拂去一身灰雨鲜亮如初
转暗的群山
恍神的一瞬。暮云浇灌了手机镜头
令远逝的惊惧,在你眼里
疾飞。仿佛我们在此时此地
续写诡秘的往事。那灵光不在的
山峦如一个括弧般舒适
我由此开始爱上了熄灭
空荡的山谷,风吹着,吹着
于是夏天渐渐褪色……
我们酝酿着什么样的话语或
低噎,在黑夜的入口
等待时间荫蔽我们,又像是
待挑选的旧书,默默静候着一只
温柔的手,将我们各自敞开
而对面的群山,携带傍晚的体温
已经悉数在我们内心的深壑里
被消磨,被遗忘……
夜云的消息
如此迷人,如此平静
在湿热的夜晚抹平了群树的心事
将轻巧的凝视安放在
风景的褶子里。又将晏醒的风
在我眼前,虚晃几下,织成
暗夜的皮肤,和一张无隙之网
可夜云带来了什么,令我错身其中
平添了许多闪念,仿佛夏夜的余温
裹挟着润泽的信函,递给
惊鹊、飞萤,也递给我
但我没有打开,而是看着夜云
跌落在我的手心,变幻成
一堆灰色的玻璃,它们不停
刮擦着灯盏和我的眼睛,像是要
找到什么东西,我想,也许再过阵子
蓬松的云就会在我故乡的丘陵上
降落,覆盖着那些疏松的年月
也覆盖着我祖父微耸的坟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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