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东亮
徐常根先生的新作《高原的召唤》是一部记述昆仑山上风土人情的系列散文集,也是其作为军人在昆仑山戍守五年的丰美收获。《高原的召唤》所呈现的高原天路之自然风光、驻守官兵之精神图景,都令人赞叹不已。作者是信阳市光山县人,1982年从光山入伍到新疆军区,戍边从戎,在部队历任排长、指导员、政治部干事、政治处主任、政工科长、原新疆军区联勤部司令部政治协理员、政治部副主任等职。他亲历亲闻了许多感人至深的高原边防官兵的英雄事迹,因而在笔墨中倾注了无限深情,这种真挚的情感使得《高原的召唤》成为一曲壮美的英雄赞歌。高原天路发浩歌,听罢不禁热泪落。
《高原的召唤》书写巍巍昆仑,有一条明显的线索,这线索就是新藏公路,自新藏公路零公里处叶城写起,继而库地、麻扎、三十里营房、康西瓦、红柳滩、甜水海、多玛、日土、狮泉河,最后是西藏阿里、普兰。“高路入云端”,风景绝佳,却伴随着高海拔、高寒、高风险,非寻常之人所能至。“横空出世”之“莽昆仑”,被视为万山之祖,却长久被人们视为绝境、绝域。绝境绝域有绝美,这种绝美只有意志坚定、身体健壮的人所能领略。在作者的笔下,驻守昆仑的边防官兵以及养路工人等,都具有身心坚韧的品格,这是一种与壮美高原相匹配的品格。作者也具有这种品格,因而下定决心前往高原任职之后,便欣赏到昆仑之绝美:“只见山中雪封雾锁,山腰处缭绕缕缕白云,陡峭的山峰似白玉浮在蓝天,大有横空出世的气势;‘之’字形新藏公路,宛如一根飘带,缠绕在悬崖绝壁之间,多彩多姿,亦险、亦奇、亦雄……”
人们对美的欣赏,潜在地是对人的本质力量的欣赏。如此说来,昆仑山之所以能够成为人们眼中的风景,从根本上说缘于人类对于绝境的征服。人们对昆仑山之壮美的欣赏,实质上是对于人的力量、人的意志、人的精神的欣赏。阅读书中作者对于兵站边防官兵、医务工作者、护路工人的记述,我们会对美之真谛有着更为深切的理解。在作家的笔下,高原人的精神景观不断令我们震颤,进而受到灵魂洗礼:康西瓦烈士陵园一直被视为西北高原军人的精神高地,长眠于此的烈士被后来的官兵们视为朝夕相伴的战友;高原战士秦政清在边境自卫还击战中英勇牺牲,长眠于此,连长曹福荣长期将秦政清的母亲当成自己的亲生母亲来奉养;女护士姜云燕、刘艳玲、贾云忠等将光彩照人的花季岁月献给了高原医护事业,她们美丽的眸子“清澈而明净,宛如一轮昆仑明月”,她们在高原风沙中穿行巡诊,或不顾脏污为战士导尿,或忍受体力消耗极限为战士输液,或将战士冻伤的双脚搂在怀里暖护,都留下一串感人的故事;“山父”吴德寿无怨无悔值守兵站数十年,“蒸的馒头、烙的饼子一个个挨着排起来少说也有200公里长,吃过他做的饭的官兵不下60万人次”,继承“山父”精神的兵站副指导员刘志奇为了让官兵们及时吃上饭,在涉水时被石块砸中,壮烈牺牲。
英雄和烈士的典型事迹震撼人心,普普通通的高原官兵的生活也不同寻常。他们驻守在高原上,不仅缺乏蔬菜吃不好,而且缺乏氧气睡不好;他们穿行在天路中,不仅道路崎岖、被颠簸得异常劳累,而且临近悬崖峭壁时常常有性命之忧。这些生存的艰难还是容易克服的,难以克服的是感情的寂寞以及对亲人的牵挂,对此,作者深有感触,他在驻守昆仑的五年中,就面临这样的处境,也经过努力找到了化解寂寞的方式:“寂寞难耐时,我们学会了在吼中发泄。‘喊’成了我们排解郁闷的最好方式,也成了我接受精神洗礼的舞台。要么面对雪山大声地喊,那延续良久的回音,让我浑身释然;要么迎着狂风,拼尽胸中之气、腹中之力,对风狂喊一阵,心情一下子舒坦多了。下雪时,迎着漫天飞舞的大雪长长地一声吼,吼出雪的名字,吼出家的名字,苍茫的天空中的雪纷纷扬扬噼里啪啦打到脸上,让长长的泪水沿着眼角尽情地流,十分惬意。”作者笔下的这幅迎风啸雪图令人难忘,我想是可以作为昆仑山上军人精神之传神写照的。
《高原的召唤》也写到了一些高原生活中的趣事,诸如访问昆仑山上原住民、钓鱼、采玉等,充满绝域风情,颇多可观之处。作为高原驻守生活的美丽点缀,这些趣事见证了高原上的战友情、军民情,也自然铭刻进作者的记忆中。
《高原的召唤》记事自然,言情真挚,绝无矫揉造作之态。作者的文字精当洗练,透出一种雄壮硬朗的气质。“无哗众取宠之心,有实事求是之意”,作者怀着感念之心朴实写来,使这部作品呈现出高原天路真正的大美。
(作者系信阳师院文学院副院长、副教授、文学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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