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当柳叶正卖力地剪切着春风,我看见一个细腰的红衣女子,轻蹙峨眉,甩动水袖,逶迤过窗前。
有一些眼神隐忍着,在屏风后面。
三两只鹭鸶,不知几时从远方飞来,尖细的喙将几粒秘密的种子,轻轻点进明净的水田。
之后,它们一纵身飞走了,空中留下几道短暂的划痕,有如闪电。
头发花白的父亲,从墙根猛烈几声咳嗽,拨痛我心口尚且留存的良知。他的目光瘦了,像山间的细水,清癯得愈加发亮。
说些什么好呢,在这个微寒的春晨?毕竟杏花飞过了脸颊,桃花赶在火红的路上,浪花正拍打着身体里残存的忧伤。
旧草垛留下的时间的缺口,被一些生动的气息填满。几只麻雀以叽叽喳喳的交谈,做出认可。
心里有了暖意。有一些火苗晃动着细碎的星星。
父亲去田野,用生锈的铁锹掘出了几块新泥,颤抖的手臂传递出春天的分量。
我感觉喉舌一阵酥痒。心口唯有一个念头——
向着蓝幽幽大山和天空蔚蓝色的雁阵,狠狠地,狠狠地喊上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