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晶晶

最近一个月，回老家的事总是会在吃饭的时候被提起。可是讨论几次，到底什么时候回却定不下来。父亲说，既然不在老家过年，年前老家是肯定要回的，一年顶多也不过回两三次。

父亲搬到城里住已经有8年了，中间只在老家过了一个年。前几年每当父亲计划回老家过年时，母亲说老房子好长时间不住不方便，回家过年还得重新置办东西。父亲虽然不怕麻烦，但母亲不同意，终究还是留在城里了。2017年农历冬月时，父亲接到老家一个亲戚的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老家，要请他吃饭叙叙旧。父亲很兴奋，几次在饭桌上提起，回老家的心也迫切了。谁回呢？母亲要在这边照顾家人生活，不能跟着他回；儿子天天忙工作，时间总是没个确定。父亲身体虽好，可一坐车就晕，一个人回也不让人放心。

上百公里远的老家一直活在父亲的记忆里。那里有他熟悉的稻田、水塘、菜园，有他亲手盖的一栋二层房子，还有能一起晒太阳说说话的亲戚朋友。哪家的孩子有出息在外面干什么，哪家还在种地有什么收成，自己家的地要留给谁种等等，一直被他在闲暇时反复琢磨，碰到老家来的电话，更是有说不完的关于老家的事。与父亲不同的是，母亲却是很少提老家的事，只是偶尔觉得父亲说得不对了，咕哝两句。父亲总想回老家接着种田，母亲却不想。习惯了城市里的方便，母亲不用在冰冷的池塘里洗衣服，不用担心煤气罐是否需要重换，也不会在冬天里冻手冻脚了。都是生活，偏要回老家过苦日子干吗？况且，儿女在城里，一家人住在一起，肯定比孤孤单单住在乡下好得多。父亲和母亲年纪并不大，能帮儿女接送小孩、做饭做家务。偶尔，他们还能去同样搬到城里住的亲戚家坐坐。

可是，已经到了年底，父亲惦记着回家上坟，也想看看家里的房子、地、水塘，到自家的土地上走走。令他高兴的是，儿子终于决定在小年前回老家了。父亲离老家再远，心里也总装着老家，那是他一辈子也离不开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