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源

到固始县陈淋子镇境内的西九华山游玩时,正值秋季。留梦河谷景区里,山色奇幻,流水潺潺,给人以梦幻般的感觉。

说山色奇幻,或许主要是因为树叶颜色多种多样:青、绿之外,秋季特有的黄、红、紫、橙,一树树,一簇簇,把整个景区装扮得鲜丽、美艳,让人禁不住赞叹、感动:真想在这里流连不返,真想在这里留梦不醒!

留梦河谷其实离我姨家不远。小时候,也曾从这里走过。只是,你懂的,那个时候,没有这如诗如梦的名字,没有这么多枝繁叶茂的花草树木,没有这么清澈的溪流,更没听到过什么乾隆皇帝在此“枕波留梦”的传说。那时,无山不秃。因为除了本地人烧柴烧炭之外,每年秋季,很多外地人来此“判”山:交钱砍柴,名曰“判”。说某座山判给谁谁了,就是那座山的柴以谈妥的价格卖给谁谁了,谁谁便可以组织人力到此砍柴运走,或自用,或贵卖。因此,每每“判”后不久,便有人来把被“判”的山砍个精光。当然,某些古树、大树,或某些果树不准砍,“判”山时讲明了的例外。

我们在沿河谷另一侧返回途中,发现了一棵树上缠绕了许多藤条,树和藤上的叶子差不多落光了,使得藤上结的果实清晰可见。有游客问那是什么果?有游客答:“是皂角吧?”我这个外出多年的本地人很兴奋地告诉别人:“那不是皂角,是八月楂,一种很好吃的野果。”有游客随手摘一个,掰开,用嘴咬一点尝尝,说“甜不拉叽的”,扔了。这让我这个以八月楂为山珍的人深感可惜,也随手摘了几个给同行的孩子,并告诉他们要慢慢品尝。

说到八月楂,一下子想起了很多,仿佛又回到童年。小时候,我们常在放学后或放牛时,漫山遍野捡拾野果,其中就有好吃又好玩的八月楂。“七月杨桃(猕猴桃的俗称)八月楂,九月毛栗笑哈哈”,是在家乡流传很广的谚语。我曾查过资料,说八月楂又称八月瓜、八月炸,为多年生木通科植物三叶木通的果实。三叶木通的藤条多依附树木攀爬而生,果实就长在藤条上,外形与香蕉相似,农历八月成熟后会自行裂开一边,使果肉外露。八月楂富含多种维生素,还有某种抗肿瘤成分,中医作为败毒、疏肝理气之用。说其是山珍,还真算名副其实。

有意思的是,我们老家周边的人,包括商城县和安徽金寨、霍邱的部分山乡居民,还会在事情办坏了、办砸了之后说“裂了”,而“裂”的程度,有时会用八月楂作比,说“裂得跟八月楂样”。虽然是比喻事情坏到了很严重的程度,但仍不乏调侃、幽默意味。

顺便说一句,我个人以为,这种被叫作八月楂或八月炸的果子,也许叫“八月奓”更准确些。“奓”和“炸”同音,但“奓”有“张开”的意思,果实成熟后自自然然地张开嘴巴,露出笑意,是一种静美,从而有别于“楂”的普通和凡俗,有别于“炸”的喧闹和张扬。

很期待家乡的美山珍八月楂的食用、药用价值被更多人发现和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