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文
“好想念我们家丹丹,你看这是丹丹没出事前的照片,多漂亮的姑娘啊。”在诸暨市次坞镇吴高坞村宣仲英的家中,她泪眼婆娑地指着墙上的照片对记者说。丹丹全名叫郑丹丽,是宣仲英未过门的儿媳。几个月前,这位命运多舛的女孩离开了人世。但是即便如此,人们依然相信,女孩离开时是幸福的,因为她有一位“好婆婆”。
2010年3月前,宣仲英一直在店口长兰村一家企业上班。她为人热情阳光,工友和村民都爱跟她聊天讲话。她丈夫吴建苗是一名党员,常年在绍兴一家公司担任营销部门负责人,两人育有一独子,名叫吴南鲁。一家三口站一块儿,让人看着都羡慕,不仅家庭条件较殷实,更重要的是相亲相爱,极富善心。
然而就在这一年,宣仲英身边发生的一场意外,将她拖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2009年年初,吴南鲁谈恋爱了,两人是通过网络结缘而坠入爱河的。姑娘名叫郑丹丽,东和乡人,跟宣仲英的儿子同岁,聪明能干长相漂亮。当时丹丽在一家小商品市场卖女装,生意做得不错。然而,命运多舛。2010年3月6日清晨,丹丽突然小腹疼痛,家人立即把她送往医院,在紧急救治中药物过敏,导致中枢神经重度受损。专家们都表示生存几率几乎没有,请家属做好最坏打算,尽快安排后事。当时,丹丽插着呼吸管已没有半点生命迹象,连亲生父母都为女儿准备了墓地。就在两家人准备告别她时,宣仲英站在她跟前,颤抖着声音说:“丹丽,你舍得走吗?”这时,丹丽竟然微微地掀开了眼皮,似乎在表达对生的渴望。
“不能就这样放弃一条年轻的生命,一定要继续救治!”宣仲英立即决定。
2010年3月到2011年春节,宣仲英和儿子都是在医院度过的。为了给丹丽治病,光医疗费用就花去了近百万元,其他附加费用根本无法计算清楚。吴家几乎把近些年积攒的老底都用上了。
2011年春,因为顶不住重症病房大额住院费用,宣仲英决定将丹丽接到自己家中。接丹丽出院回家那天,家中三人准备将她转移到另一张专门为她准备的床,但丹丽整个身子往下沉,这样一件简单的事情都无法做到,幸亏隔壁病房的好心人过来帮忙,花了很大力气,才把她抬入回家的救护车。
“你这么单薄,今后怎么照顾你女儿啊?你真的能坚持吗?”一旁的群众纷纷感叹。然而住院整整一年,旁人还不知道她是病人的准婆婆,并非生母。
自从发生了意外以来,宣仲英放弃了她自己原来在工厂的工作,亲自照料未过门的儿媳。从此,宣仲英一家节衣缩食,但对床上的丹丽却是舍得投入。仲英请来了专门的按摩师,每隔一天来家中帮助丹丽开展康复按摩。
虽然宣仲英早早为丹丽买好了轮椅、按摩椅,但第二年的360多个日日夜夜里,依然看不出丹丽好转迹象。“这样下去怎么好,难道当初自己的坚持是错误的吗?”宣仲英内心开始迷茫了。然而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她还是决定继续照顾丹丽。她每晚和丹丽同在一个房间睡,每天艰难地为她翻身、擦洗,自己却只在硬邦邦的椅子上睡两三个小时。因为吞食功能萎缩,郑丹丽的所有饮食都要打碎成糊状才能食用。于是每天早上,宣仲英就开始准备食材,不厌其烦地为她准备吃的,尽量做到餐餐不一样。
为了节省开支,宣仲英还开始认真跟着按摩师、书本学习按摩方法。渐渐地,她掌握了技巧,自己为丹丽按摩。2012年年初,病人的身体终于出现了明显的转机,开始有了意识,会动手指,眼睛也和常人一样了……当时宣仲英与全家欣喜不已。
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宣仲英的悉心照顾还是没能留住郑丹丽,丹丽去世了。在郑丹丽离去的日子里,宣仲英依旧忘不了她的“女儿”。在郑丹丽百天祭日当天,宣仲英赶赴墓前看她。“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丹丽已经是我亲女儿了。”仲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