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乡是茶都信阳的一个小山村,门前有一条小河,周围是绵延起伏的茶山。信阳毛尖是我的名片,我常常自豪地这样介绍自己。
小时候,每年母亲总将自己亲手采摘的茶叶精心炒制,父亲将清晨从桃园里桃树上摘下的香桃(即桃树上头年的桃,在桃树上汁液被风干,经日晒夜露,风雨雪霜,严寒酷暑的精炼,到第二年春天,散发出一种诱人的香味,和茶叶是绝配)和母亲精制的茶叶一同装入青花瓷坛里,封上蜡珍藏。父亲的一些老朋友,每年都会到我家来和父亲一起品尝这种茶。
父亲新中国成立前受过高等教育,解放战争时期扛过枪,抗美援朝跨过鸭绿江,然后转业到地方县委工作,是当时县里的一支笔杆子。经历了枪林弹雨、政治运动及自然灾害的他,已看淡人生的风风雨雨,于1962年辞职回家务农,过起平民生活。父亲虽有归隐之心,常常也会孤独,当有老朋友前来探望,父亲异常兴奋,会将家里珍藏的毛尖捧出,和朋友在院里摆上方桌,用门前小河里的清泉水沏上香茗,一边品茶,一边倾心畅谈。那时,我只知道这是父亲招待客人的一种形式,并不懂其深刻内涵。
父母去世后,家乡就只能叫做故乡了,兄弟姐妹回老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在外打拼的弟弟曾说过:身处异地他乡,在喧嚣浮躁、利欲熏心的尘世里,和他喝酒的朋友越来越多,能和他对坐喝一杯清茶,各自掏出知心话的朋友却越来越少。他常常思念父母,想念亲人,想念故乡的茶。每当捧起一杯我给他寄去的茶,阵阵清香飘过,眼前便浮现出故乡云雾缭绕,层层叠叠,纤尘不染的茶山,忆起幸福的童年岁月。一杯清茶抚慰着在外漂泊的游子的乡愁。
如今,我也随女儿迁居上海,上海这座国际都市的繁华,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追梦人。人们来自五湖四海,天南地北,彼此不知情,不沟通,每一个人防范意识特强,城市人多,人情冷漠,这是一种城市病症。身居闹市却如人海中一叶扁舟,会恐惧,会孤独,渴望有可以停泊、休憩心灵的港湾。我常常怀念故乡纯朴的乡音乡情。怎样融入这个城市,将故乡的风土人情带到这个城市?像冰心老人所说的那样爱在左,同情在右,走在生命的两旁,随时撒种,随时开花,将这一径长途,点缀得鲜花烂漫,使穿枝拂叶的行人踏着荆棘,不觉得痛苦,有泪可落,但不是悲凉。我会伸出热情之手,敞开心扉,以茶交友,我会热情地邀请女儿的同事、同学、邻居等到我家做客,品一杯信阳毛尖茶,讲茶乡的故事,让朋友们感受我们茶乡人的情怀,领略我们茶都信阳人的风雅。
茶品质高雅,蕴含日月光华,既不炫耀也不奢华,孤独时请喝一杯茶,缕缕清香带走游子的乡愁,一杯清茶温暖一颗孤独的心,温暖亲情,温暖友情,温暖人间。
□郭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