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过,茶脱壳。清明茶,雨后花。谷雨茶,满地抓。又到信阳毛尖茶的采摘季节了,远望着濛濛春雨中青翠朗润的群山,我的心又飞回到了儿时随母亲采茶的日子,空气里弥漫着“母亲茶”——信阳毛尖茶的清香。

母亲常说:“一粒茶叶一粒米”。在那个温饱尚未解决的年代,足以说明茶叶的昂贵能与充饥活命的大米相提并论,殊不知仅当时茶叶的价格不知要超出大米多少倍。身为教师的父亲没有自己的茶园,母亲也不是正规的采茶人,而是一位家庭妇女,却有一手烤茶的精湛手艺。晨光熹微之时,寂寥的村落安详地超然物外,阳光倾泻而出,洒下的金芒淹没山川、河流、村庄,落在嫩绿的茶树上,少许又溅落到绿色土地上。一垄一垄的茶树喧哗四起,在这美丽植物的清新芬芳被风四散吹起时,母亲为了减轻父亲的负担就带着我踏着露水,嗅着山风的味道,拖着一身疲累爬到了学校的后门茶山顶端去摘野茶。

采完茶叶归来,母亲得马不停蹄地忙着给茶叶杀青,忍住高温,不停地在锅中翻茶,然后使劲搓揉,直至茶汁流出。接下来散热,完了再用小火烘干,一直到闻到茶香……母亲不懂《茶经》,但母亲知道泡茶与做任何事一样也有考究。她泡茶用的水定用泉水;泡茶用瓷壶。母亲泡的信阳毛尖野茶,碧绿清亮,清香扑鼻,醇厚可口,驱热解暑,养精提神。母亲不通茶道。她不知茶在我国被誉为“国饮”,也不知茶被人们视为生活的享受、健康的良药、提神的饮料,友谊的纽带、文明的象征。但母亲总是教我多喝茶、少喝酒、莫抽烟。数九严寒,夜阑人静,我伏案笔耕,正当我在“为求一字稳,耐得半宵寒”之时,母亲把热气腾腾的茶送到我的嘴边,并说,喝了它能生津解渴、清心明目、提神醒脑、去腻消食,更能把文章写好。

时新茶叶陈年酒。步入花甲之年的母亲又给我捎来信阳毛尖新茶了。喝着一杯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母亲茶”——信阳毛尖茶,心里升腾起一股新的满足与感恩。我手捧“母亲茶”,轻轻地呷上一口,像是给饱经风霜母亲额头一个虔诚的吻。然后含在口中,细细品味,总有一丝清新的幽香,穿过舌底,流入心肺。有时伏案“爬格子”,夜深人静,昏昏欲睡,喝上一杯,顿觉神清气爽,睡意全消,文如泉涌,流入笔端,跃然纸上。如遇感冒咳嗽,食欲不振,泡上一杯香醇的“母亲茶”——信阳毛尖茶以正压邪,自然也成了矫治百病的灵丹妙药。

孙中山先生说:“穷乡僻壤,所饮者为清茶,所食者为淡饭,饮食不多酒肉者,常多上寿。”我无法使母亲过上好的日子,唯愿能像孙先生所说的那样“上寿”,我才有更多的机会报答“三春晖”。

我想,如今在福建工作的我能喝上老母亲亲手炒制的“母亲茶”——信阳毛尖茶,是一种牵挂与祝愿。每次收到身在信阳市新县的母亲寄来的茶叶,我总会迫不及待地泡上一杯,做一个长长的深呼吸,先吸上一口浓郁的芳香。闻着茶香,望着杯中那嫩绿的茶芽,我仿佛看到了母亲大汗淋漓采茶、制茶的身影,看到母亲正撩拂头上丝丝白发,看到了母亲苍老的脸上露出艰辛的微笑……

信阳毛尖茶,母亲的思儿茶!

(杨世玮)